齐若水提起孟云楼,语气里满是自得。
她这个儿子在京城同辈人力,当然是出类拔萃的。
只可惜家里长辈能力不足,没法把他托得更高。
孟老爷子已经没了实权,身体又极度不好,长年隐居在郊区。
她名义上的丈夫是个混子,几十年的烟酒纵欲,早就掏空身体。
如今不过是孟家见不得人的一块烂肉,无人关心。
可叹齐若水的三个孩子都是乖顺的,这让她心安无比。
特别是唯一的儿子,相貌绮丽,性格温厚。
让她从痛苦的婚姻中,得到仅有的慰藉。
所以……她坚决要把会影响孟云楼发展的绊脚石,一一解决。
“当初顾家的小贱人,想耽误我儿子的青春,跟她去谈什么狗屁恋爱!”
齐若水提起来,还恨得牙根直痒痒。
“孟家的子孙,必要发愤图强,成就一番伟业。”
阴鸷的目光扫到韩佩菊,想从她脸上看出紧张和愧疚。
“我可不管是谁,胆敢影响到我儿子的前途,都是该死该杀的东西!”
毒辣阴狠的话,说的人甚至在咬牙切齿。
韩佩菊却如沐春风,只当在说笑。
她随意地放下咖啡杯,用手绢揩揩嘴角。
“我就没你这份理想,我家那个混账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好在长大了还算品行端正,做事也不太出格,我也就烧高香了。”
常阿姨适时送来果盘,打断齐若水的愤怒。
摆好切花的各类瓜果,还送上一壶刚沏出第二道色的香茶。
这位孟夫人来者不善,常阿姨生怕韩佩菊受欺负。
“孟夫人,这是我们老太太让人送来的。”
“我们夫人知道您在茶艺上有一手,特地让我拿出来,给您品鉴品鉴。”
提啥儿子的前途啊?
她那个儿子本事大得很,京城里三教九流谁不尊一声“孟公子”。
可他再有本事,也跟谢家比不着,根本不是一个路线。
常阿姨在谢家做了十几年家政,就是看着谢烬长大的。
根正苗红的小伙子,小时候虽然淘了点,可也不至于跟那种笑面阎王比。
浓浓的茶香,弥散出来。
混合着咖啡的清苦香气,杂糅成一股少见气息,让人些微迷醉。
可能是这种味道,让齐若水回忆起少女时期,怒气被暂时平息下去。
“你以前也是个惫懒的,满口都是啥主义、理想的。”
“没想到过了几十年,反倒学上这
些风花雪月的功夫了。”
京城的世家贵女,身份尊贵,都是天之骄女。
但她们的人生,仍然要被婚姻和男人左右。
自古以来,检验一名女性的优秀与否,从不是她的理想和学业。
而是以会不会伺候夫君,能不能孝顺公婆为标准。
可当年京城韩家的这个大女儿,性情乖张伶俐,为人不喜。
上学时的韩佩菊成绩优异,做事一向高调。
时常把自己的想法写成大字报,贴在学校的公告栏。
不仅反对女学生学那些伺候男人的活计,还到处大放厥词。
认为“女性集体命运的悲惨,就是来自于对性别权益的漠视”。
到现在齐若水还记得那个场景。
一名男同学撕掉她贴出的文章,指责韩佩菊使女学生蒙羞,该被声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