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之前,江南织造府。
沈砚之贴着潮湿的墙壁,手中佛珠碎片正在发烫。
密道石壁上的盟誓清晰可见,端妃与王景行的落款日期竟在十几年前——那时端妃还没有入宫。
更骇人的是,石壁凹处嵌着半块玉佩,与贤妃手中的那枚纹路相合。
“望京门守军调令......”他指尖抚过刻字,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机括声。
无数箭矢从墙缝射出,他就地一滚,却见密道深处闪过幽蓝火光——是特制硫磺燃烧的光芒。
龙吟般的声响中,他想起栖霞寺小沙弥的话:“赤焰部信号......”
忽然,袖中锦囊掉出张纸条,是苏清禾临走前塞的。
上面用米汤写着:“贤妃玉佩拼合处有暗纹,似是皇陵方位。”
沈砚之猛地起身,却听见地面传来闷响
——有人在炸开密道入口!
他转身欲冲出去,却见地道尽头浮现人影。
七皇子扶着墙,面色惨白如纸,胸口插着的弩箭赫然是西域‘噬心毒’的形制。
“沈大人......”七皇子递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朵枯萎的雪绒花,“沿途驿站......全是杀手......”
话音未落,密道顶部轰然坍塌。
沈砚之抱住七皇子滚向角落,碎石纷飞中,他看见坍塌处露出半块石碑,上面刻着‘长明灯」’三字
——竟与萧承諾提到的皇陵密信暗号吻合。
子时,京城贤妃宫中。
苏清禾望着案头拼合的双鱼玉佩,背面端妃的手书触目惊心。
萧承諾却忽然轻笑,手指划过‘望京门’三字:“王景行想引我们调虎离山,陆锦棠,你明日假意传调令,记得在卯时三刻......”
“陛下,栖霞寺传来急报!”暗卫突然闯入,呈上半封焦黑的信,“纵火时间提前了!”
萧承諾看了一眼又在打瞌睡的父皇,接过残信,目光落在‘僧众已换’四字上。
忽然想起贤妃说过的长明灯信号——卯时三刻,正是晨雾最浓时。
同一时间,江南废墟中。
沈砚之握着七皇子递来的雪绒花,忽然发现花蕊中有片极小的绢布,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织造府密道通皇陵,莞妃当年假死......”
话音戛然而止,七皇子瞳孔逐渐涣散,指尖却指向密道深处的暗门。
暗门后,赫然是排列整齐的木箱,箱盖掀开处,露出泛着冷光的火器
——竟与鞑靼可汗进献的‘轰天雷’形制相同。
沈砚之忽然想起贤妃提到的丝帕,并蒂莲图案下的暗纹,分明是火器作坊的分布图。
他掏出火折子,却在点燃的刹那顿住
——木箱底部压着半幅画卷,画中女子身着华服,正是本该病逝二十多天的端妃。
而她身后的背景,竟是京城皇陵的明楼......
硫磺的气味如毒蛇般钻入鼻腔,苏清禾猛地睁开眼睛,指尖下意识地抠进青砖缝里。
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抬眼望去,眼前是斑驳的宫墙,墙皮剥落处露出暗褐色的砖体,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哐当”一声,鎏金香炉被踢翻在地,香灰四溅。
苏清禾抬头,只见萧承諾一身暗黑的五爪龙袍,腰间玉带却松松垮垮地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