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警方查的很仔细,哪怕远方亲戚都没放过,大叔作为全程报道的人,每一张面孔都记在脑子里了。
我一回神,就看到一张大脸,毛孔上的汗毛都清晰可见,吓的赶紧后退。
凳子一歪,差点后仰在地,大叔手脚也是快,一把拽住椅背,“小心点。
我就是想问问你知道什么,这件事对我很重要,都这个时候了,我也不能再做什么了。
你不要害怕。”
他在怀疑,我有什么顾虑,其实还真不是,但是这话让我怎么说?
说他们要找的人,其实早就被送到三千年前去了?他确定不会把我当成精神病,送进二院去吗?
“其实也没什么,我见过他们。”事到如今,一点都不交代也不现实,反而让大叔起疑。
而且我一直在打听这件事,也需要一个理由,本来还打算用热心群众,或者认识某一个受害者来搪塞的。
我都找到了目标,记下了很多的细节,但到底都是从帖子里得来的。
跟大叔这种一直接触在最前线的人,有本质的区别,我犹豫了下,还是直接换了理由。
“但我之前不肯定是他们,也是听他们提到那么一句,什么少女的祭奠,觉得奇怪。
祭奠,总得有人死了才能祭奠吧,我觉得害怕,就多查了一下,这不就发现这些情况了吗。”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跟大叔道歉,“我是一直在查,然后没注意时间。
又发现你们是第一个报道这件事的媒体,都已经离得这么近了,我总不能回去不是,而且我也没钱了。”
我很坦然的说明现在的处境,话里也是半真半假,至少从我的角度来看,找不到明显说谎的痕迹。
大叔多看了我两眼,那眼神复杂的呀,我一时之间都没法完全领悟。
心里慌乱的一批。
没想到他又弯下腰去,拿了碗面出来,倒水,盖上,我有点惊讶。
他刚才好像是吃饱了啊,至少没打算再泡一碗,不过男人吗,一碗说不定真的不够。
我也没多想,只要他不再盯着我解释不可,对我而言就是好事。
“他们还说了什么?”大叔暂时算是相信了,“我们现在回到刚才的那个问题。
你在什么地方遇到他们,都说了什么?”
他摊开手,甚至把手机也推过来,让我确认没有录音,更别提什么录像监控之类的。
“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只想知道真相,不管谁来问,我也不会透露出你,不会影响你的生活。”
我承认我对大叔的敬仰更上了一个层次,毕竟这个报刊就是因为当年的事,才不得不被停业整顿。
被针对的,而那些他想要公布真相的人,也跟着疯狂撕咬,攻击他。
都说他是为了博人眼球,活该,没有职业媒体人的操守。
要是有我的话佐证,在找到少女的家人,就算不能找出真正的凶手,至少也会把实现重新引导回来,让民众知道,他们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
到那个时候,手握第一线索的大叔,还可以再争取一波关注度,报刊说不定就能死里逃生。
而且他掌握了少女祭奠案的太多细节,要是拿来跟我做交易,我也只能同意。
把独家专访的机会交给他,毕竟这也是我之前答应过的,这些我不相信他想不到。
都说一个好的媒体人,都是心理专家,最能揣度人心,可是为了保护我,他却甘心放弃了。
“你知道这么做都放弃了什么吗?”我不想这么中二,但对于值得尊敬的人,我还是想要问上一句。
大叔笑着点头,把面推向我,“知道,不过你忘了我之前说过,媒体人的使命是让民众知道真相。
但如果真相的代价是伤害无辜的人,就是错的,你还是个孩子,把知道的说出来就够了。
其他的,交给我去查。”
我懵比的低头,难道不是他饿了,这碗面是给我泡的?
“不是没钱了吗?大叔也穷,但几碗面还是供的起的,吃吧。”
我发誓,我真的一点都不饿了,一碗面就是我的极限,但我却什么都没说。
掰开叉子,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是谁说过,唯有真心不可辜负。
我从来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我知道他想知道什么,偏偏真相复杂到不是他能插手的,我借着低头的功夫,心里已经转了好多个转了。
那些人在三千年前,通道也被心怀叵测的人保守着,哪怕真的到了那个地方。
普通人也无法穿梭,交给警方更是会被当成神经病,我该怎么让大叔放弃?
没错,就是放弃,不是放弃坚持,而是放弃调查这件事,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在无能为力的时候,坚持信念就够了,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吧。
这两碗面,就算是报酬了,我单方面决定了合作。
“我就是在东郊,那个案发地点遇到他们的,不过他们在说什么不能回来太久,还是得回去。
还说没人能找到他们,说是祭奠已经开始,恶魔就要苏醒了,不需要再多做什么了。”
他们去了三千年前,那个祭奠肯定也跟这件事有关,我一回来就查过了。
在此之前没有其他消失事情发生,他们是第一例,当然,也不排除之前就有,但是被掩盖住,没有报道的情况。
但万一就是呢?
那这次的祭奠,目的就很明确了,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凶手会突然消失。
十三个?
除了最初的那个少女之外,死者一共有十三个,西方代表恶魔的数字,都是差不多年龄的少女,死相凄惨。
每一个的手都被抬起来,指向不同的方位,我试着把那几个方位连在一起画出来过。
很像是什么法阵,不过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实在看不懂,要是莫离在就好了。
又想他了,怎么办。
还有三年半,他就会醒过来,在此之前,让我先把恶魔都送回该去的地方吧。
人间就要有点人间的样子,他们不能染指。
我刚想问大叔,既然那些死者的死法都不完全相同,为什么会认为是同一个人所为,还要并案处理。
大叔就先问了我,“在案发地?你看到他们的时候,跟这报道上区别大吗?”
这个时候,提出这么一个问题?
我都恍惚了下,难道不是应该问具体地方,还有他们都做了什么吗?
或者激动的跟我确定,会不会看错?他一直问区别……
突然,我睁大眼睛,大叔果然是大叔,不简单啊,他是在找他们离开后,可能会去过的地方。
甚至是当初离开的方式,大叔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纸笔,让我一定要描述的清楚,详细一点。
这是要做罪犯特写?他还会画画?我还是第一次觉得,哪怕时代再发展,再进步。
纸质媒体人也不该被淘汰,都是那些真本事没有,又追不上网络变化的人,给民众的错觉。
还以为他们就是被时代甩下去的一拨,但其实,真正留下千古绝唱,引导价值观的,还是这样的一群人。
“这个小男孩,我看到的时候已经长大了。”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我就更敬佩了。
也明白,像大叔这样的人,我能给予的最好的敬佩,就是足够认真,有什么说什么。
甚至我还有种隐隐的期待,也许我想不通的地方,大叔能给予一点指点,哪怕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也会看出来一些东西,我眯了眯眼睛,很认真的回忆,描述,甚至这对父子当时穿的衣服。
完全三千年前的装扮,我都没有烟漫,大叔的眉头越皱越紧,但什么都没问。
我一直留心着他的反应,他没有怀疑,更没有质问,笔下不停,不能完全还原。
但也有七八分的像了,他只是在思考,为什么会造成这种结果,趁我喘气休息的空档,还让我在手机上搜索一下。
“什么时代的衣服,是左上右下的。”
呼……
我都忽略了的点,他竟然这么快就抓住了,大叔真是太不简单了。
也就是那些人过于玄幻,否则还真不能从大叔手底下逃脱。
“有……”我记得不是特别清楚,加上他们当时是要掩饰身份,又是很贫民,不太特殊的打扮。
所有搜索出了好几个朝代,但其中就有三千年前,一个被灭的小国。
大叔的眸色更黑了,手指一顿,就想去兜里摸烟,结果摸了个空,我倒是想帮他去买一盒。
哪怕没有钱了,我也不愿意看他这样一个人,这么落魄,加上我之前看过。
旁边就是小超市,大叔按住我,“不用,不抽正好集中精神,我也在打算戒烟呢。
你接着说。”
简单的就化解了我的尴尬,我都不知道他这么一个通透的人,要是愿意圆滑做事,能走到什么样的地步。
至少不会比那些聚光灯下的人差,不是不能,只是从来都不屑。
我的眼睛有点发红,更坚定了要帮他完成心愿的念头,“这里,这里还有点不对,他当时的皱眉有点多。
你画的好像差了七八岁,但其实看起来好像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我之前没说的太明白,我也知道,大叔难免先入为主,知道失踪的时间。
就会下意识的往上面靠,可是那个小男孩,在我眼里已经比照片上大了十五六岁。
是个十足中年人的模样,粗粝,暴躁,没有礼貌,还有点肤浅,老父亲倒是心事重重的。
甚至不愿意让他去争什么功劳,但是说话没什么地位,男孩根本不听他的。
还让他回家去养老,别在跟前碍眼。
要不是他冲动,真的听老父亲的话,我想要安全逃出去,还带着莺儿。
在当时就是不可能完全的事。
“十五六岁?”这么难以想象的事,大叔也没怀疑我,而是又在上面加了几笔,打了暗影,“这样呢?”
还真跟我见到的差不多了,我赶紧点头,“就是这个样子,眼神还要不屑,嘲讽一点。
很浮夸,不过年龄上没有问题了。”
在我看来这已经超过很多警局画出来的了,可大叔还在改。
“年龄差不多,那就是三十五六岁了,至少也有三十二三。
要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比如核泄漏,疾病之类的,就是这些年他们过的不好,很困苦。”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大叔想的仍然很全面,没直接下断言,“他们的身份证一直都没有用过。
在华夏想要活下去,肯定是在最底层,甚至会直面犯罪。
这也正常,可他们为什么要回来呢?这本身就不正常,就算是为了钱做假证。
放弃为已经死去的孩子讨公道,或者因为是女孩,因为重组家庭,本来就不在乎。
但千百年来对死亡的恐惧已经是本能了,没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他们不会出现才对。
除非……”
这回换我接了下去,“除非那里有什么不得不取回来的东西。”
我眼前都跟着亮了起来,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出现在案发地点。
但是有一句话大叔说得对,他们只是最普通的人,为什么会被拽去三千年前?
就为了掩盖罪行什么的,这个理由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他们完全可以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
甚至只要是不想被抓住,哪怕他们公开承认自己就是凶手,然后随随便便往三千年前一躲,就没人有办法。
所以……
这家人身上一定有什么被我们忽略了的,也被警方忽略了。
“大叔,你还记得他们的采访细节吗?”我没找到任何相关的报道。
甚至是被刻意的抹去了痕迹,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这件事影响太大,太坏。
所以官方的动作,但我能查到那些帖子,里面交代的也很清楚了。
甚至一些主流媒体的报道都在,所以,真正抹去的根本不是这个案子。
而是牵扯到那一家人的线索,当时的采访里,他们肯定是不小心说出了什么,不能被民众知道的内容。
我想到的事,大叔也想到了,立刻站起来,“你等一下。”
他走到柜子前,又是一阵翻找,抽出个过时的录像带,吹了吹灰尘。
“我当时特意拷贝了一份,我记得不是很全面,别漏掉什么。
还是一起重看一遍吧。”
录像带还很新,可见保存的不错,倒是录放机有点老化,一启动就咯吱咯吱响。
但都不妨碍屏幕上出现了那两张熟悉的脸。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