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夕
“不可以哦。”
池屿闲放柔了声音,但语气却是坚定的: “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不能答应你的。”
小姑娘听完他的话之后撇了撇嘴,但总归是小孩子,很快就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点完守岁烛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大家聚在一起吃团圆饭,外面烟火和鞭炮齐鸣,吵吵闹闹的。
池屿闲站在廊下仰头望着被烟火染成了五颜六色的夜空,各种各样的光在他的脸上一晃而过,衬得他神情温柔。
“怎么出来了”
自身后传来了一道柔和的声音,正是花满楼。
对方擡手将一件斗篷披到了他身上,语气认真地说道: “你风寒刚好,当心吹了冷风之后再次着凉。”
“我才出来没多久。”池屿闲转过头,弯眸看着面前的花满楼。
“你怎么也出来了”
他开口询问,垂在身侧的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对方干燥温暖的手掌,一边等着对方的回答,一边将自己的手指挤进了对方的手指间。
“出来找你。”
花满楼说话时外面刚好在放鞭炮,他只好垂首凑到池屿闲的耳边说话: “回去吧,外面太冷。”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捏了捏握在手里的手,冰凉一片,就这还说自己刚出来没多久
花满楼心里这么想着,眼神不由得有些无奈,但他并不会开口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呵斥池屿闲,而是转身将对方给牵了回去。
屋子里很热闹,同时也很暖和,刚进来没多久就驱散了身上的寒冷。
见他们进来了,一旁的人连忙给他们倒了一杯热茶: “快喝些茶暖暖身子。”
虽然外面很冷,但小孩子却仿佛是不怕冷似的在外面疯玩。不过今天是除夕,如此热闹倒也好,于是家里的长辈便任由他们去了。
池屿闲手里捧着茶杯,升起的氤氲水汽模糊了他的脸,同时也减少了不少冷厉,平添几分柔和。
“要是困了就先休息一会儿。”
花满楼见他打了个哈欠,于是低声提醒道。
他家里的规矩其实也没那么多,有一些小孩子守岁根本熬不过去,早早地就回房间去睡觉了。
闻言,正有些困倦地池屿闲睁开了双眼: “没事,还没那么困。”
哪有第一次在恋人家里过年就自己早早地去睡觉的这样也太不好了。
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因此花满楼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而是起身给他煮了一壶茶端了过来。
“喝些茶,实在不行就眯一会儿。”
周围的长辈有些在打牌,有些在唠家常,他们两个坐在这里倒是不显眼——只不过大家时不时地会看过来罢了。
池屿闲大脑昏昏沉沉的,因此一向敏锐的感知此时便有些迟钝,根本没有察觉到屋子里的人在时不时地观察他们。
以防他知道之后浑身不自在,花满楼也没有开口告诉他,而是安静地坐在这里陪着他说话。
或许是因为花满楼的声音太温柔了,池屿闲听着听着便困了,却非要强撑着精神来回答着对方。
以至于在花满楼听来,对方说话都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了,不是在“嗯”就是在“啊”。
他眉眼弯弯,眼中满是纵容,见对方困成这样,于是便停下来不再开口。
没一会儿,他肩膀上一沉,再去看,肩膀上便多出来了一个长发乌黑的脑袋。
周围有人看到了,便想要压低声音。花满楼见状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用在意他们。
说不定在这么热闹的环境下池屿闲能睡得更好。
事实证明,花满楼心里想的没错,池屿闲确实是睡得很好。他一开始本来是打算眯一会儿的,但眯着眯着就不知道怎么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正靠在花满楼的肩膀上,对方正在和一个他不认识的人说话。
因为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因此花满楼说话时的声音听起来便更加得明显了,甚至还能感受到对方说话时胸口的震动。
见他醒来,花满楼打住了正在说的话,侧首垂眸看向他,低声询问: “吵到你了”
“没有。”
池屿闲坐起身来,擡手掩唇打了个哈欠: “我睡多久了”
“半个时辰。”
这么久!池屿闲不由得心里满是吃惊,随后便等和花满楼说话的人走了之后凑到对方耳边: “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那么好,便不忍地喊醒你。”
池屿闲心里软成了一片,眉梢眼角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他擡手放在了花满楼刚才被自己靠着的肩膀上,然后轻轻地用着力: “倒是辛苦你了,我帮你按按。”
花满楼忍俊不禁,笑着说道: “好,那我便好好享受了。”
两个人说话时简直是旁若无人,以至于屋子里的人看到之后不由得捂嘴嗤嗤地笑了起来。
这次池屿闲是听到了,不免有些羞赧,几乎是眨眼间就将手给收了回来,然后又端起旁边放冷了的茶喝着。
这么一连串的动作坐下来,倒是显得他有些心虚了。
花满楼是真的被他逗笑了,虽然没有那么放肆地笑出声,但已经差不多了。
于是池屿闲擡眸瞪了对方一眼,见对方好不容易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之后才满意。
就当他想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猛地响起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还没等池屿闲反应过来,坐在他身边的花满楼便眉眼弯弯,语气柔和地开口说道: “新年快乐。”
听到这句话之后池屿闲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他不由得也跟着笑: “你也是。”
刚才还有些安静的屋子再次热闹了起来,大家互相说着祝福语,到处都是一片热闹的样子。
见守完岁了,周围的人便陆陆续续地回去休息。
池屿闲和花满楼留到最后才走,等出门的时候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但外面的街上还很热闹,不仅有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还有一些小孩子的欢呼。
“回去休息吧。”
花满楼擡手摸着他的脸,语气都有些怜惜。
“嗯嗯嗯。”
池屿闲接连不断地点着头,像极了啄米吃的小鸡。
外面还冷,两个人快步回了院子。之前点的守岁烛早已熄灭,只不过屋子里却是亮的。
今晚花府的每间房间都是亮的,没有一件会让其陷入黑暗。
向来睡觉时要熄灭蜡烛的池屿闲这次倒是有些不适应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
花满楼沐浴回来便看到躺在床上的人竟然还没睡着,而是仰面躺着,那双深色的眼眸之中仿佛映入点点烛火。
“是不是太亮了”
他一边询问着,一边端起放在床边的烛台。
池屿闲翻了个身,直勾勾地看着花满楼将烛台放到了外面的桌子上。
现在好多了,虽然也是亮的,但烛光从外面照到这里,光线已经变得昏暗了。
“好多了。”
他撑起身来看着花满楼脱下外衫坐到他旁边,眼神很是专注。
被他盯着的花满楼面色不改,表情自然地问道: “怎么了还睡不着吗”
“没有。”
池屿闲躺了回去,擡手便抱住了身边的人,声音很低: “我今天很高兴,谢谢你。”
“哎。”
听到他说谢谢的花满楼低声叹了一口气,反手将人回抱住: “不是说了,我们之间无需道谢吗”
“不一样,”池屿闲摇摇头,语气格外地认真, “这不一样的。”
花满楼也没问他到底是哪里不一样,而是垂首在他唇边落下了一个轻飘飘的吻: “既然你高兴便好。”
“新的一年,我也没有什么愿望,只希望你岁岁平安。”
听罢,池屿闲心里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呢于是往花满楼颈窝蹭了蹭,像只依赖主人的小狗。
“我知道了。”
他擡手揽住花满楼的腰一言不发,偶尔哼唧一声,是一副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来的样子。
对此,花满楼很受用,一边擡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一边低声说着: “已经过了除夕,用不了多久就开春了。也就清闲这几天了,到时候又要试婚服又要敲定宾客……”
他语气温柔,声音也是好听的,池屿闲听着听着便被哄睡着了。
等到花满楼长篇大论说完反问对方而没有等到回应时,这才发现趴在自己身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睡着了。
见状,花满楼不由得哑然失笑,于是也安静了下来,擡手拢紧了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之后便也跟着闭上了双眼。
***
翌日,池屿闲醒来的时候天刚亮没多久。当然,他自己是不会醒这么早的,醒来也只是因为花满楼将他喊了起来。
今天大年初一,按照花家的规矩是要早起去祭祖的,因此池屿闲便不能睡懒觉了。
早就知道这件事情的池屿闲也没说什么,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被花满楼套上了衣服。
甚至等到对方给他擦了脸之后意识才真正地清醒过来。
“醒了”
花满楼早已习惯他睁眼之后要花一段时间来缓神,于是收起了湿帕子,擡手拍了拍他的头。
“束发。”
“嗯。”
池屿闲坐在台前自己梳着头,从面前摆着的铜镜中望见了花满楼的身影: “你下次可以提前喊醒我,这样就不用自己麻烦了。”
“没事。”
见状,池屿闲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束好发之后便跟着对方出了门。
花家家大业大,初一祭祖,初二便有亲戚来上门了,一直忙活到初八。
这几天池屿闲几乎是天天早起,睡得时间也很早,一度让花满楼以为他晚睡晚起的习惯被改了过来。
但谁知回到百花楼的第一天对方便一觉睡到了中午,期间去喊他起来吃饭都不回应。
“哎。”
花满楼无奈叹气,只好任由对方去了。晚起也就算了,晚睡可不能一直就这么下去。
不过,还没等他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两个人便再次忙碌了起来,池屿闲满打满算也就放纵了四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