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V三合一
深山,昏暗的地宫。
池屿闲缓缓地睁开双眼,第一感觉就是头晕眼花,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现在是身处何地。
看上去像是地牢,光线很是昏暗,只有墙壁上挂着的火把堪堪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他眉头紧皱,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着周围的情况,这里不只是有他在,还有不少看着就身强体壮的成年人。
现在什么时候了?
池屿闲咳嗽了几声,阴冷的环境让他浑身发寒,身上的衣衫也抵抗不了过低的温度。
他一动,手腕上的锁链便哗哗作响,像是在嘲笑他,又仿佛是哀鸣一般。
“别挣扎了。”
一丈之外的青年看到了他的动作,开口劝道:“这锁链是有精铁打造,哪怕是神仙都逃脱不了。
对方说得很对,池屿闲晃了晃铁链,又用力地拽了拽,但他的手腕都被摩擦得通红了,沉重的链子还是原状。
“这里是什么地方?”
池屿闲没再继续,而是继续问道。
他擡眸看向不远处的青年,对方约摸二十出头,长相周正,眉眼间带着些许的浩然正气,身上布满了肌肉,用力时鼓起,一看就充满了爆发力。
“我也不知道,一睁开眼就到了这里。”
就在这时,紧闭着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走近来了两个带着漆黑面具的人。
他们进来之后就径直往角落里的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年而去,打开对方身上的锁链之后就粗鲁地将人往外拖。
“我不去!我不去!救命啊!”
少年慌了神,不断挣扎着,脸上全是惊恐,四肢像是独立的生命体似的乱晃。
“啪”的一声,稍微高一点的人擡手就是一巴掌,扇得少年头往一旁偏去,嘴角还流了血。
“安静点!”
说罢,便奋力一拽,拖着少年离开了这里。
整个过程中,房间里的众人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就连表情也是平淡的,又或者说是漠视。
大家冷漠地看着少年被拖着,除了害怕之后就没有任何的情绪了。
池屿闲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眉头紧皱,凌厉的五官此刻沉了下来,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他往两旁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佩刀,想必是被那些人给拿走了。
这个发现让池屿闲的脸色差了起来,毕竟没有武器的他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不过……
黑衣青年闭上了双眼,回想起自己晕倒前的所有事情,心里的疑惑并不轻。
比如他究竟为什么会突然晕倒?比如那些人怎么不杀他了?甚至还把他带了回来。
难不成是有什么阴谋?
池屿闲换了个姿势,干脆盘腿坐在地上。
他一身黑衣,五官深邃冷厉,乍一看倒像是个前来索命的鬼差。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直闭着双眼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寒光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池屿闲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原本修长白皙的手指此刻沾满了灰尘。
也不知道这个办法可不可以,他无奈地无声叹了口气。
不过不能现在用,还要等段时间。
池屿闲向后一靠,动作间引起锁链的哗哗作响。
刚才和他说话的那个青年也闭上了眼睛,看样子是困了,准备闭目休息。
看不到时间,在这里待着仿佛是被时间遗忘了,只知道时间过了很久,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辰。
期间有人送了两次饭,不算丰盛,就是简单地粗茶淡饭。
一些人一边叹气一边吃着,还有一些人看着面前的饭菜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这是最后一顿。
池屿闲在其中很是显眼,尽管他没有做什么,只是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他气质不错,只是稍显阴郁,不像是坐在地牢里,而是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中。
吃完饭后,池屿闲和旁边的人说着话,其实没多少人愿意搭理他,毕竟都生死攸关了,谁会闲得没事聊天?
好在还有几个人见他是新来的,便好心和他聊了几句。
从这几个人所说的话里,池屿闲总算是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问心医馆。
一个不敢出现在阳光下的地牢,竟然是个医馆?
池屿闲心里蔓延起许多疑惑,但表面上却不显,甚至装出了几分疑惑不解,将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正和他说话的是一位中年人,留着胡子,有些胖,身上的衣服也并非寻常百姓就穿得起的。
“因为这里的主人就是一个大夫,这里所做的也是看病的事情。”
大胡子苦笑一声:“我来了快两个月了,之前曾听到些,这个大夫很是有名,有不少人不远千里而来就是为了找他看病。”
“既然只是看病,那又为何抓这么多人?”
池屿闲看上去很冷静,只不过大胡子发觉他按压在膝盖上的双手在颤抖。
原来是在害怕。
大胡子在心里想道:“看上去那么冷静,没想到也是一个胆小的人。”
他继续开口说道:“你觉得那个大夫是做什么的?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前来找他看病?”
池屿闲摇摇头:“猜不出来。”
他话是这么说的,但眼睛深处却不显一丝一毫的害怕。
大胡子笑了一声,随即脸上露出来了几分苦涩:“我们才是治疗中最重要的。”
似乎是越说越觉得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大胡子说完最后这句没什么由头的话之后就闭上眼睛独自伤感了起来。
池屿闲见状也只好先放弃和他交流,也坐了回去垂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才是最重要的。”
黑衣青年在心里暗自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眉头紧蹙,不断猜测着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是要用人做药引?还是做人体实验?
池屿闲从这几个方向去猜想,但思来想去又将这些想法给推翻。
他消失了这么久,恐怕花满楼已经发现了吧?可惜给对方带的早饭,到最后也没有吃上。
花满楼确实是察觉到了,在池屿闲被带走后的一个时辰之后。
毕竟只是去城中买个早饭,应该花费不了这么久,更何况对方又不是那种拖拖沓沓的人,按理说一个半时辰前就该回来了。
隐隐察觉到不对劲的花满楼眉心一跳,该不会是在半路上遇到了夺命楼的杀手吧?
这样想倒是有几分的可能,毕竟依照夺命楼的作风,一次任务不成功便会一直派出杀手,派出的杀手一次比一次的武功高强。
花满楼脸上的笑收敛了起来,柔和的五官此刻很是严肃。
想到这一点之后他迅速地起身往城里的方向去,说不定会遇到对方。
同时,他还派了家里的下人们去找,人多力量大,找到对方的可能性也就大。
但花满楼自百花楼出发,一直走到城里都没有遇到池屿闲,问了一下街上的摊贩有没有遇见一位撑着伞拿着刀的青年。
大部分人都不清楚,但池屿闲的打扮又很显眼,因此有不少人对其还有些印象。
问了一圈下来,花满楼非但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反倒是更加的疑惑。
池屿闲分明已经买过早饭往回走了,怎么一直没回去?
看来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甚至是遇到了危险。
这个想法让花满楼的脸色稍显难看,眉眼间也露出来了些许的担忧。
他心中甚至有些自责,若是自己和对方一起出来,又或者说让对方待在百花楼,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但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只好加快速度去找人。
在回去的路上,花满楼听到了官道上来来往往的马车,但和平常不同的人,有些过于多了。
但这里向来繁荣,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倒是也情有可原。
花满楼没过多地关注这些,抄了条近道准备先回百花楼。
他往那条路上走了片刻,突然停下了脚步。
脚下踩到了一块碎石,再往前走也是落满了石头。
这条路花满楼走了不止一次,自然是知道这里不该有这么多碎石头的。
而且这些石头不像是自然崩塌,倒像是被人打碎的。
能够打碎一块巨石,想必也并非普通人,内力应该挺深厚。
花满楼往旁边走了几步,确实没有发现之前一直存在的那块大石头。
他面容严肃,联想到了什么,手不由得紧握。
真正让他坚定了这个想法的是在旁边的一块不大的石头上发现了早已冷掉的早饭。
花满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平常一直温柔的脸此刻一丝笑意都没有。
还在地牢里的池屿闲倒是没有那么得紧张,他在吃完第二顿饭后往旁边一坐就闭上了双眼。
担心只是在脑子里想会梳理得不清晰,于是他仗着大家看不清系统的屏幕,光明正大地在上面写着什么。
从在城里遇到那位死而复生的陈恬思开始,一直到不久前大胡子所说的那些。
将这些都记下来之后,池屿闲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堆在地上的铁链。
回想起被陈恬思和他说话时那股似有若无的香气,池屿闲竟然笑了出来。
笑自己的蠢笨,也笑自己的不设防。
他渐渐地收敛起了脸上的嘲讽笑意,随后便看着刚才顺下来的事情经过在思索着。
陈恬思能够起死回生,是否和这个问心医馆有所关联?难不成对方也是被实验的人?还是医术的得益者呢?
他的手指缓慢而有节奏地敲击着膝盖,目光深沉,坐在那里宛如一座山石般沉默。
地牢里不少的人已经睡下了,时不时地还能听出来断断续续的呼噜声。
火把逐渐地熄灭,来更换的看守还没有来,在一片漆黑之中,一身黑衣的池屿闲并不显眼,甚至还完美地融入其中。
他快速地坐直了身子,随后在系统光屏的照耀下伸出两根手指。
“砰”的一声,用精铁制成的铁链瞬间断裂。
池屿闲晃了晃被限制许久而有些发麻的手腕,随后又如法炮制地准备弄开另一只手腕。
但还没等他伸出手,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在黑暗中幽深的双眸一闪,慢慢地收回了手,又将断了的铁链用宽大的袖子遮挡。
开门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同时还伴随着钥匙晃动时的哗哗声。
听起来是有许多把钥匙,难道地牢不止这一处?
池屿闲眯着眼睛,在看守举着火把进来的时候闭上了双眼。
黑暗逐渐被昏暗的火光所取代,看守扫视了一眼或坐或躺的众人,没发觉什么异常之后就离开了。
等人走了之后,装睡的池屿闲才睁开双眼。
他看了一眼手指,还是没有继续用灵犀一指解开锁链。
不过空出了一只手也已经足够用了。
池屿闲再次擡眸观察了一番周围的构造,眉眼间带着几分的凌厉。
刚刚写下来用于梳理思路的事情经过被发了出去,他本来是准备删掉的,但转念一想,万一系统的大数据可以给出什么办法呢?
这么想着,池屿闲发出去之后就等着过段时间看看有没有回复。
地牢很阴冷,寒意直入骨,若是穿得不多,定会被冻得瑟瑟发抖。
现在还摸不清这里有多少人守着,因此池屿闲也不敢贸然行动,更别说他现在手里没有武器,这件牢房还这么多人,着实是不好行动。
火把燃烧时的火光摇曳着,时不时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拉扯着映在墙上的影子不断地伸长又摇晃。
池屿闲往墙上一靠,闭上眼睛休息,但也没有完全地入睡,更像是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以至于牢房门被打开的时候他立刻睁开了双眼,眼眸漆黑幽暗,像是旋涡一般。
开门的是另一个看守,他手里拽着一个约摸十七八的少年,暴力地将人扔到了一边,随后又用锁链拷住了对方。
这才多久?竟然又抓来一个?
池屿闲的脸色微沉,表情看着不太好。
但周围的人早已司空见惯,看到这一幕之后也只是冷眼相向。
少年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估计是中了迷。药,现在还没醒。
池屿闲收回了目光,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动,但还是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等到第三顿饭送过来的时候,总算是有人记起来了还在地牢中的池屿闲。
“哼,再怎么厉害不还是落在外面手里了?”
一个略微眼熟的人打开门径直走到了池屿闲的面前,微擡着下巴,趾高气昂的。
“只有狗才会用这种手段。”
池屿闲单腿屈着坐在地上,手轻轻地搭在膝盖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擡头,格外得嚣张。
来人正是第一次去杀他的人,长得五大三粗,虽说看上去有些头脑简单,但眼神却如蛇一般阴冷,死死地盯着不知死活的池屿闲。
“只会嘴上功夫,一会儿有你好看!”
说罢,他伸手要打开池屿闲的锁链。
锁链的钥匙孔接近墙壁,因此他也只是借着宽大的袖子遮挡住了自己的手,被弄断的锁链被握在手里。
“快走!”
壮汉伸手推了一把刚站起来的池屿闲,得到了一个冷厉的目光。
只不过壮汉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是嘲讽了几句。
他不清楚为什么不杀了这个人,毕竟对方撞见了刚出来的陈恬思,按照医馆的规矩,应当是要灭口的。
哼,算这人走运。
壮汉走在池屿闲的身后,或许是觉得对方已经落入他们手中了,他盯着对方的背影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前面是一条很长的甬道,只有墙壁上的油灯照亮,但往前看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昏暗。
每隔十米就有一个守卫,手里拿着武器,只要有任何的动静就会被发现。
刚想做些小动作的池屿闲看到之后眉头一皱,只好作罢。
“快走!发什么呆!”
壮汉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察觉到对方有一瞬间的迟疑后立刻擡手推了他一把。
好在池屿闲一直警惕着,这才没有被一下子推倒。
脚步声在悠长的甬道中很是明显,甚至还能听到些许的回音。
前面要转弯,光线也有些昏暗,并且池屿闲发现守卫似乎少了一些。
他轻挑了一下眉梢,继续往前走着,大概绕了五六次之后才看到前面一间明显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房间。
“进去吧。”
壮汉狞笑一声,看着面容冷静的池屿闲仿佛是在看一具尸体。
听到了对方语气里的恶意,他心里立刻警惕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着被打断的锁链,双眸幽深。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打扮的仙风道骨的中年人,留着长长的胡子,正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
不过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一个二十多的男子,身形和池屿闲差不多,只是脸上有着不少伤疤,浑身煞气,甚至都能吓哭小孩儿。
“就是他?”
男子见池屿闲进来,先是打量了一番对方,随后才移目看向长胡子。
“嗯。”
长胡子——尹伯中眼睛都没有睁开:“他身形与你相似,还是个孤儿,又没有什么交往过深的人。”
“还行吧。”
男子觉得有些差强人意,但好在池屿闲这张脸确实是长得不错,五官凌厉深邃,线条锋利如刀削。
听完他们的话之后,池屿闲心里隐隐有了什么想法,顿时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