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如今为何又告诉我了?”顾夕昭似信非信又问。
“整整三日了,陛下都不曾再来昭和宫,您从前送去食盒,陛下都会用的,这两日每回去取都是原封不动.....奴才怕陛下迁怒于您,疏远冷落娘娘,心生愧疚。”
江禄海起初确实慌了,这事儿太大,他确实不能完全信任顾夕昭可以料理妥善。虽说顾夕昭是个好主子也是个良善之人,但毕竟相识时日无多,他始终觉得这事还是应该先告诉萧晏为好。
只是他没想到陛下会因此厌弃昭妃。心中万分难安。
这几日,顾夕昭除了给萧晏做吃食,便是在留意绿竹的动静,每日他去取食盒,见到原封不动的菜肴,他也觉得有些心酸,陛下既然知道了此事,定生了防范之心。此刻再告诉顾夕昭也无甚不妥了。
顾夕昭缓缓合上眼,长叹一口气。
她不知道此事与雍州有多大干系,但不论如何,她与雍州只有俱损,没有共荣。
她也知道她那位父王从未将她和兄长放在心上。绿竹是她贴身婢女,若是东窗事发,首当其冲的便是她这个雍州郡主。
她忆起离开雍州时,雍王也曾表露过希望她多为雍州助力的意思,心中更加恼恨。他也没信过自己,自己只带了这么两个人贴身婢女,琉璃又是否全然不知这些还未可知。
不论是雍州还是冀州,从始至终都只想拿她做一把隐形的利刃,随时插入萧晏的心脏,随时借她的手,伤害萧晏。
顾夕昭紧握拳头,浑身战栗,她愤怒,她气急。可她又一瞬解了力气,她失落,她彷徨。
“你退下吧。”顾夕昭哑着嗓子,声音几近不闻。
“娘娘……”江禄海伏在地上不肯起身。他宁愿她罚他些什么,去浣衣局也好,挨板子也罢,他好过一些。
“我想一个人静静。”顾夕昭面若死灰。
江禄海抹了抹眼泪,爬起来,躬身退了出去。
顾夕昭安安静静的走到案前端坐下来,执笔良久,却不知该写些什么。
半晌她才放下笔,怔怔的瞧着纸面。
一滴,两滴……豆大的泪水低落纸上,浸湿一片。她毫无知觉的擡手拭泪,麻木的看着那几滴泪水。
她此刻死寂的心中只有一个念想,想见萧晏。
顾夕昭心中咯噔一下,萧晏会不信自己吗?这两日她去永安宫未能见到萧晏,宫人都只是一句“陛下政务繁忙。”
听起来像是打发人却又是很合情合理的回答。她每次留下食盒吩咐小心温着,她确实一口也不曾用过。
她在这之前是没有怀疑,她觉得萧晏定是真的忙。
可江禄海这样一说,顾夕昭心中有些不确定了,她也开始慌乱了。
如此也好,她的处境,迟早会被人利用,伤害萧晏,如此也好,如此最好!她心中苦涩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