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警惕对方的贸然袭击,一时之间没人敢先上前去检这个东西,于是颜束看清楚了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个普通的打火机,可表面上的浮雕却刺伤了他——罂粟花。
熟悉的画面闪过......
“送你个礼物好不好?”裴放枕着他的腿打游戏。
颜束百无聊赖地瞥了一眼:“什么?你0-10的战绩吗?”
裴放做了起来:“我这是意外,谁刚接触一个游戏就能10-0啊。”
颜束拿出自己显示10-0战绩的手机,看着这人演,问:“然后呢?”
裴放气:“礼物不送了!”
当时在外面的世界,那个随口提起的莫须有的礼物,他并没有得到......
可事到如今,这种自作多情还敢要吗?
颜束怔愣在了原地,他的刀刚刚被人抢走,此刻双手双脚也被过往所束缚。
那么人呢?心呢?
裴放危险地眯着眼睛,握刀的手背上青筋暴露,似乎已经动怒,他没说一句话,突然间把手里的刀向颜束的方向飞掷而去,又迅速捡起刚刚掉落在地上的难堪。
噗呲——
闻声,裴放瞬间擡头,颜束依旧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没有闪开这个近乎致命的攻击,匕首的刃陷入了他的肩头,离心脏不远。
对上裴放的眼睛,颜束才忽然回神,身形晃了晃,自嘲地笑出了声:“笑话,你或者我,对于系统来说又有什么分别。”
原来,他们真的无法避免自己成为对方最惨烈的悲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早在最初的那片沙漠,就已经开始了一局注定要输的游戏,失败的人也不会只有他一个。
系统里,没有人能赢。
“我不得好死,你也是。”
双刃剑伤害的始终是两个人,颜束的话从裴放耳朵直直地扎进他的心里,带着砸碎过往一切的狠心。
裴放手里的金属打火机凉得惊心,凉得整只手跟着抖了抖。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跟从前每一次那样,上前把这个满是裂痕的易碎品抱在怀里,一片一片地悉心修复着,耐心地等待还原。
但是......
这一刻,裴放看到颜束的眼睛,没了怒火、没了眷恋、什么情绪都没了,似乎又变成那个被系统一手打造的机器。
目中无人,高高挂起,眼里心里好像什么都放不下。
裴放咬了咬舌尖,嘴里被血腥味侵占,理智逐渐回笼。
这个时候,他绝不能功亏一篑。
裴放敛去那些没必要的情绪,擡着下巴,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一步一步地走向颜束。
脚步声随着颜束的心脏跳动,失血过多让他渐渐有些昏昏沉沉,直到一个冰凉的手掌掐住了他的脖子,耳边回荡着来自地狱的声音:“我知道你要毁了这里,拉着所有人陪葬,但你在各区的爆破点已经全部被缴清,你没这个机会了,现在的主控所由我掌管,是系统要你死,也没有人希望你还活着。”
“所以罂粟啊,你去死吧。”
裴放渐渐松开了颜束,但手指还流连忘返地在颜束的脖子上轻抚着,他看着颜束由于缺氧而失神的眼睛,心脏跳得很快。
他扣住颜束的后脑,直视着那双眼睛,嘴唇贴了上去。
舔舐,辗转,掠夺……却并不激烈。
一个细腻温柔的亲吻,唇齿之间都仿佛带着不舍,像是恋人之间的别离。
多讽刺啊,颜束挣动了一下。
裴放另一手扣住了颜束的手腕,让他没法反抗,手指渐渐摸到了颜束的手环上。
那里泛着幽蓝的光芒,被裴放不断点击拨动着,可是颜束毫无察觉,他的注意力只在对方侵入越来越深的唇舌上。
这时,脚步声越来越密集,如同千军万马即将到来。
电光火石之间,裴放眼神一凛,拔出颜束肩膀上的匕首,手上狠狠一推。
颜束睁着绝望的眼睛,嘴角是刚刚咬破裴放嘴唇沾染上血迹,惨烈凄然地掉下了主控所三十层的高楼,这样的画面紧紧抓着裴放的心脏,却无端让人觉得美不胜收。
裴放撑着整个身体,把匕首倏然刺进了自己的肩头,鲜血涌出,而他只是微微笑了笑。
紧接着,一群手里拿着枪的人出现在了顶楼,环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们最愤恨的那个身影,只有裴放一个人靠在挡板上。
神情郁郁,奄奄一息的模样,像是刚刚的恶战差点要了他的命。
即使没有这自残式的一刀,其他人也不敢有任何意见,但裴放却是甘之如饴。
那些不得不被藏起来、压下去的感情从撕裂的伤口里慢慢溢了出来,将他整个包裹住。
裴放想,自己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