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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新订的酒店,时候已经不早了。
宋归鸦担心奚桐月等得太久,打发顾圆圆回去休息之后,步履匆匆地从电梯里出来,往走廊深处走去,一拐弯,正巧碰见从奚桐月房间出来的池瑜。
宋归鸦笑着上前,随口问道: “阿殊睡了吗”
阿殊
池瑜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心想宋小姐除了问奚老师,也不可能是问别人,猜想是小情侣之间的昵称,然后才垂眸回道: “奚老师这几天都没睡好,肩上的伤也没好透,今天身体可能是撑不住,刚一回来就睡了。”
宋归鸦笑容瞬间消失,眉心微蹙,想起昨天她昏迷之前看到奚桐月面上的倦色。
因为下药的事情,她晚上也没休息好,今天又在剧组忙了一整天,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该疲了。
宋归鸦心里泛起疼。
像是生怕打扰到奚桐月睡觉,她们明明远在走廊门外,隔着一道厚重的隔音门,宋归鸦却还是特意放低了声音, “阿殊是不是又将所有工作都挤在一起做了”
池瑜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略一思忖,回想起奚老师刚才的叮嘱,犹豫了一瞬,然后重重点了一下头。
“奚老师最近一直在工作,白天几乎没有时间休息,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回到酒店,霍姐那边又会打电话过来处理一些急事,奚老师近几天的睡眠时间几乎不到两个小时。”
不到两个小时
这怎么能行
回头一定要好好劝劝她,不能总是这么拼命,可旋即想到阿殊这么拼命压缩时间,是为了挤出时间跟她在一起,心里又甜又涩。
宋归鸦敛眸道: “好,我知道了,那我回自己房间了,你也早点休息。”
闻言,池瑜暗自松了一口气,跟宋归鸦道别后就乘电梯离开了。
路过奚桐月房间门口的时候,宋归鸦脚步一顿,在原地站了站,然后才朝前迈去,刷卡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夜色渐浓,影视城最繁华的街道也变得消寂。
洗完澡躺在陌生的床上,鼻尖满是酒店安神香薰的淡淡香味,可宋归鸦躺在床上,双目盯着天花板,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许是同塌而眠习惯了。
远在异地还好,条件不允许,她又没有什么办法,一个人自然也是可以睡得着,如今喜欢的人就跟自己只隔着一道墙,她竟是觉得一个人睡觉十分不习惯了。
况且经过下午在试衣间的那一遭,现在回想起来,只感觉心里头燃着一团火。
将自己烙煎饼似的烙了个八成熟之后,宋归鸦索性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吹风,低头瞧见空无一人的街道,一个念头悄然跃上心头。
要不,去跑个步
于此同时,奚桐月也正撚着一支酒杯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浓厚的夜色,空寂的街,还有橙黄色的路灯。
她抿了一口酒,透过窗户的月色映入她的眼底,剔透地像是一道琉璃。
一种莫名的心绪顺着指尖沁入滑入喉中的液体,像是一粒微小的尘埃,似有若无地漂浮游移,明明细微地难以捉摸,却又无时无刻地牵动人心。
她有些后悔了。
回到酒店后,她让池瑜告诉宋归鸦她已经睡了,暗示她晚上不要来打扰她,倒不是她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单纯只是因为近来她们身上都带上了伤吗,下午在试衣间里又是那般撩拨挑弄,差点克制不住,晚上再睡到一起去,这伤怕是永远都好不透了。
可没想到,宋归鸦倒是难得听话。
说让她别来打扰,她就真不来了
从路过房间门口停驻几秒钟,直到回到房间,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奚桐月瞥了一眼房间里的挂钟,这个时间,那个没心没肺的恐怕已经在跟周公下棋了。
桌上还放着池瑜从医院里拿来的药,奚桐月微叹一口气,掰了两粒和酒吞下,款款朝卧室走去,她侧身躺在床上,良久之后,兴许是起了药效,终于酝酿出一点睡意。
正当她神思不清的时候,一副温热的身体钻进了她的被窝,烈酒都未熏热的冰凉身躯顿时感受到一片温润的暖意。
奚桐月:
宋归鸦从身后抱着她,身体相贴, “别怕,是我。”
奚桐月没有说话,宋归鸦便撒娇似的在她耳边低语, “你好好睡,我就只是抱抱你,不做别的。”
奚桐月唇角微翘,嗓音氤氲着清懒的气息, “房卡还了”
宋归鸦是没有奚桐月房间的房卡的,这次又能悄无声息爬上她的床,不用说,定然是又偷了酒店的万能房卡。
宋归鸦心虚一瞬,吻了一下她的额角, “你放心,还了的。”
奚桐月不自禁挪动身子,朝热源贴去,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嗯。”
奚桐月的身体是真的已经透支许多,以往就算是依靠药物和酒精,睡得也不是很安稳,现下被这么抱在怀里,顿时有一种安然的感觉涌了上来,轻飘飘地拂去了方才心里的那颗微尘。
宋归鸦也没再闹她,安安静静地感受着空气中呼吸声,鼻尖萦绕的不再是酒店的香薰,而是那抹特有的清冷香气,很快,两人便这么相拥着,坠入了梦乡。
殊不知这一夜,奚桐月在三道助眠攻势下,睡得极其安稳,连梦都没做一个。
而宋归鸦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在她残躯归京,魂归于天的那日。
本应在皇宫里犒赏三军大将宴请百官的奚桐月,却穿着一袭红底金线龙袍闯进了镇北王府,身后跟随着是的无数身着黑甲的禁军,明明是灿烂至极的日光,洒在甲胄上面却显得格外森然。
陛下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