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内。
萧逸之没让人通报,径直带着人走了进去。
此时下午的阳光将垂花门的铜钉浸成暗红,贤妃坐在屋内,攥着翡翠护甲的手剧烈发颤着。
“连个胭脂都调不好,留你们何用!”话音未落,她扬手便朝着跪地宫女劈面挥去,鎏金护甲擦过皮肉的脆响混着惨叫刺破寂静。
那小宫女捂着渗血的脸颊向后跌去,撞翻妆奁,珍珠钗环哗啦啦散落满地。
“拖出去,直接打死!换个手脚利落的来!”贤妃一脚踢在宫女腰腹,绣着金线的鞋底顿时洇开暗红血渍。
新唤来的宫女抖着手递上胭脂盒,却因看见这一幕,太过慌张失手掉落,“哐当”一声在青砖上砸出裂痕。
贤妃瞳孔骤缩,心中怒气更甚!抄起桌上的青铜烛台狠狠砸过去,烛台擦着宫女耳际重重砸在墙上,飞溅的铜屑在宫女脸上划出数道血痕。
宫女连吓带疼,直接晕了过去。
“废物!内务府那帮人是一个好人都没有了么?看着本宫失势了,都要踩在本宫的头上了不成!”贤妃今儿个心情十分的不好,内心不仅烦躁还砰砰砰的直跳,恨不得想杀人!
对着晕在地上的宫女一顿踢,踢的那宫女身子就如同圆木一般,在地上来回的滚动,和死人无二。
“皇后那个贱人!不过是仗着家世骑在我头上!真以为就比我高贵么?等我出了这门,我让太后直接收拾她!”
贤妃抓起妆奁内的玉簪,狠狠刺向身旁宫女的手背,“皇上也是瞎了眼,每日对着那些后宫的浊物,倒把我这真心人晾在冷宫!该死,都该死!气死我了!”
贤妃癫狂大笑,抓起青瓷茶盏、珐琅盒、翡翠瓶,见物就砸,屋内顿时瓷片纷飞,珠翠狼藉。
宫女们也不敢躲,只能跪在地上,硬着头皮挨着。
很快,鲜血顺着宫女们的指缝滴落在青砖上,与摔碎的胭脂、散落的珍珠混作一团。
贤妃披散着发丝,钗环歪斜,锦袍上溅满血点,正举起铜镜要砸向最后一个缩在角落的宫女。
就在铜镜即将脱手的刹那,她余光瞥见廊下明黄龙袍的衣角,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此时萧逸之负手立在雕花槅门外,玄色皂靴边还沾着方才碾碎的海棠花瓣。
屋内一片狼藉,满地碎瓷间蜿蜒着暗红血迹,宫女们蜷在血泊里颤抖,贤妃举着铜镜的手悬在半空,惨白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暮色透过雕花窗棂,将皇上的身影拉得极长,投在满是血污的地面,冷得能结出冰碴。
从脸色上就能看出来,萧逸之大为震怒!
他无法想象这会是自己的那个懂事的表妹,自己的贤贵妃,怎么可能呢?
萧逸之想起之前皇后递上来的供词,就算是皇后写的清清楚楚,萧逸之都没全信,更是没想到,会是这般!
这简直就是疯了!魔鬼!贤妃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一面呢?
“皇……皇上?”贤妃傻住了。
手里的东西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萧逸之冷冷的看着贤妃,“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