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海底传来管风琴般的轰鸣。龚龙用潜水摄像机一看,妈呀,那景象太吓人了:三百多具少年骸骨嵌在礁石中组成巨大共鸣腔,龚玥正把新鲜尸体塞进骨骼空隙。她一转身,潜水镜里映出她后脑勺裂开的鳃状器官,就像个来自深海的怪物。
浪蚀崖的天然石臼开始渗出珍珠质黏液。龚龙仔细一瞧,每个凹槽底部都嵌着块人顶骨,表面布满海浪蚀刻的数学公式。而且啊,随着异常潮汐越来越厉害,那公式居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动改写。
镇长带着人去封海,可三十七个镇民突然跟商量好似的,齐刷刷割开手腕。他们的血不往下渗,反倒往上浮,在月光下形成悬浮的血潮,还精准地重复着照片里的灌溺姿势。龚龙在血潮倒影里看见了妹妹,她背后蠕动着无数珍珠色触须,那模样,简直能把人吓破胆。
龚龙对着石臼公式研究了好久,终于看懂了:这是用人体共鸣器计算的潮汐永动机。当年日军把孩子们改造成生物潮汐仪,战后为了掩盖罪行炸毁实验室,可那些骸骨群却掉进了天然共振点。
海底骸骨群发出次声波召唤,全镇居民就像梦游似的往大海走。龚龙急了,抢过考古队的液态氮罐就跳进骸骨阵。极寒瞬间冻结了正在闭合的共鸣腔。在冰层里,他看见妹妹恢复清明的眼睛。
三年过去了,月砂湾的潮汐终于恢复正常了。新立的纪念碑基座下,检测到微弱的生物电流规律性脉动。守碑人总在满月夜听见海底传来少年们的笑声,潮水退去时,沙滩上会出现用贝壳拼写的“谢谢”。
龚玥的潜水镜摆在观测站展柜里,镜面偶尔会浮现蓝绿色荧光波纹,组成永不重复的浪花数学式。而浪蚀崖最高处的石臼里,一株珍珠母色的珊瑚正悄然生长,就像人类舒展的手掌,仿佛在诉说着那段神秘又可怕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