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将·王离修长的手指捏着青花酒盏，轻轻一转，琥珀色的酒液在盏中泛起涟漪，倒映着空中蹦跳的小纸人。
一个倒立着吹筚篥的小家伙，裙摆上的金粉如流星般簌簌而落，正巧落在他甲胄上的饕餮纹上，仿佛给这威严的纹饰添上了几分俏皮。
他忽然凑近阿彩，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沙场老将特有的沉郁与不耐：“主上可知，当年巨鹿之战前，寡妇清门下的巫祝唱《无衣》，那歌声能让三十万秦军的戈矛在月光下泛起青光。如今这些小玩意儿，虽精巧，却少了些能鼓舞士气的雄浑！”
话音未落，只听“笃”的一声，墨者徐弱的竹杖轻轻敲在王离的甲胄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墨者·徐弱身着朴素的麻布衣，衣袂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他拂过案几，案上叠放的墨家机关图竟无风自动，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操控。
“将军莫要小觑了这些纸灵。”墨者·徐弱目光深邃，苍白的手指缓缓划过纸人裙摆，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原本平面的缠枝纹如同被赋予生命一般，蜷曲缠绕起来，“我墨家傀儡虽能奏《韶乐》九成，却少了这道家纸人独有的‘生趣’。您看这指尖的荧光，是将星砂混入纸浆时的咒印波动，当真是‘假作真时真亦假’。”
“徐先生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一旁的墨者·公输班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戴着的木鸢眼罩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
这位匠人弯腰仔细端详着小纸人，粗糙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它腰间的流苏。
那穗子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用的是秦代竹简的编绳技法，却又缀着星际智能的荧光微粒，将古老与现代完美融合。
突然，墨者·公输班动作利落地捏住小纸人弹琵琶的手腕，只听“咔嗒”一声，金属般的声响中，纸人的指节像机关木偶般拆解开来，露出内层用墨家榫卯固定的咒符纸页。
“妙啊！道家符纸为骨，墨家机关为筋，竟还嵌了星轨族的聚光晶片！”公输班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眼中满是对这精巧工艺的赞叹与惊奇。
阿彩看着公输班像拆解攻城器械般专注地研究小纸人，不禁感到一阵头疼，太阳穴突突直跳。
谁能想到这老匠人眼神如此敏锐，连指甲盖大的聚光晶片都能一眼发现？
就在她想着如何转移话题时，王离突然指着一个追着他酒盏飞的小纸人，粗着嗓子嚷嚷起来：“主上你瞧，这东西竟想偷喝我的酒！当年我麾下的酒卒要是这么顽皮，早被蒙恬将军拿去守粮仓了！”
“将军若是嫌吵——”徐弱不紧不慢地从系统背包中取出一个三寸高的木匣，匣盖上雕刻着精美的二十八宿星图，古朴而神秘，“我那组傀儡乐师用的是邯郸调律大师的遗骨制成簧片，奏《广陵散》时能让青铜剑自鸣。若主上不嫌弃墨家机关粗笨……”
“打住打住！”阿彩连忙伸手按住徐弱正要打开木匣的手，脸上露出无奈又尴尬的笑容。
她这才想起来，徐弱曾经给她寄过一组乐师傀儡，功能齐全，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只是她早就抛到了脑后，一次都没用过。
在上个位面，她每天用小纸人跳舞，已经习惯成自然，这次也就顺手拿出来应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