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庄!
东方微羲,金芒隐现!
楚连城等几位烽雷堡的铸师,便在一阵敲打声中惊醒!
楚连城抓了抓散落的发丝,稳住心神,长舒口气!
片刻后,便蹬上靴子,洗漱起床!
自少年弄来生铁与制甲文书后,楚连城一众便再未睡下个安生觉!
本来在靠近器作堂的别院居住是奔走方便,可现在却成了梦魇一般!
冷锻甲片,其坚韧便在堆叠冷锻的技艺,娴熟过后,便是完全依靠辛劳来追赶进度!
好梦惊醒,自是愤怒,可问罪之时,瞧着所带工匠手中龟裂的虎口与双目之中炙热!
楚连城便将一腔怒气,化作勉励之言!
然,原本五更天开工的一众,在其勉励之下,又硬生生提前了半个时辰!
这让楚连城想与岳均植言语,换座院子居住,可再瞧着其无有不应的神情,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愧色!
朝食之时,四筐筐札甲甲片,在一队庄勇的护送下开始分发与庄中妇人!
妇人见此,脸上立刻喜笑颜开,这哪里是甲片?
分明是取暖的石炭,是与孩子壮体魄的肉食、是上好的木棉呢... ...
紧随庄中炊烟渐消,刺耳的打磨声响起!
演武场中,一名庄中执事坐在大椅之上,身旁两侧摆放着数十副崭新的层压札甲,目光落在场中全副武装奔跑的汉子,不时从袖口探出手掌,在面前写有姓名的纸张上勾勒一笔!
自前日起,庄中下达一令,
“凡顶盔掼甲,提刀负弓奔袭十里者,享庄中薪俸,月银五两,另有肉食、布帛、石炭等供给!”
此令一下,庄中瞬间沸腾,诸多汉子皆是跃跃欲试!
然,四十斤的层压札甲,六斤余的开山长刀,外加强弓与三十只破甲羽箭,让绝大多数汉子望而却步!
若是二三里地,经年劳作的汉子咬咬牙,凭着一腔热血也便挺过去了!
可十里之遥,绝不是勇气使然,而是天赋使然,自是天生气力悠长的上佳者!
两日间,除了庄中三百精锐,凭借一腔奋勇勉强达到,剩余测试者,也不过四十余众!
而其中还有十余名器作堂的铁匠!
一时间,齐云树口鼻生疮,望着武库之内一幅幅札甲愁眉不展!
凭着自己在陵州招揽一众,再加上庄中精锐满打满算也不过四百之数,这与答应少年的五百之言,还差上一百之众!
而更人诧异的便是少年弄来二十七万斤的生铁,听那楚铸师言语,制作一千具札甲毫无问题,甚至还能多出三百具左右!
可现在有了利器,却无锐士,这可如何是好?
正值愁思之时!
一道清瘦身影悄然入内!
齐云树回首望去,面上挤出一丝笑意,
“天气寒冷,文伯兄应在屋中修养,怎还出来了呢!”
北地骤降的天气,让这南域文弱如何使得,不过几缕寒风,便周身不适!
便是昨日堂中议事,也是无法起身!
王文伯闻言,紧了紧身上黑熊裘皮,轻笑一声,摆摆手,
“有了岳镇使的丹药,不过一夜便大好了,今早还吃下满满一碗甩汤呢!”
提到“甩汤”,齐云树立刻苦笑一声!
二人初见之时,便是这位文弱穿着一袭官服在摊位上吃着甩汤,可却忘带了银钱!
而齐云树恰巧经过,方才解此尴尬!
往事回想,自是一番唏嘘!
而王文伯来此,却不是叙旧,转而看向一具具崭新精良的甲胄,亦是连连点头!
粮草转运,自有武备,对于此间,其亦是识得!
随即上前抬手轻抚,不觉间还未病愈的双目闪过一丝炙热,
“云树,庄中现在有多少战马?”
齐云树闻言,顿时心中一喜,相交多载的文伯大兄,别人不知其心中丘壑,自己却是太过了解,
“五十八匹,其中二十余是来自河谷之中的,剩余皆是岳镇使于北蛮那边购入的!”
王文伯转头一笑,瞧着其嘴角上的火疱,
“河谷地势平坦,哪家兵种最为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