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慌乱与紧迫交织的时刻,黄兴仿若一头困兽,拼尽全力,猛地用肩膀撞向旁边药铺那扇脆弱不堪的木门。“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瞬间撕裂寂静,那木门如同纸糊一般,瞬间被撞得粉碎。木屑恰似四溅的火花,在空中肆意飞舞,划出一道道凌乱而又惊心的轨迹。? 店内,
原本正专注于整理药材的小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猛地一颤,手中的药包 “啪” 地掉落于地。当他抬眼,瞧见黄兴那满是鲜血、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以及那只明显变形、几乎无法动弹的右手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且汹涌的同情与怜悯。
黄兴的右手指在残酷的逃亡途中被清军砍伤,断裂的骨头无情地刺破皮肤,鲜血如注,殷红的血迹顺着手臂蜿蜒而下,呈现出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他强忍着手指断裂带来的钻心剧痛,声音因急促的呼吸和难以忍受的疼痛而略显沙哑,急切地向小工求助:“小哥,我乃革命党人,在被清军追捕时身负重伤,恳请你务必伸出援手!”
在小工的全力帮扶下,黄兴恰似一只惊弓之鸟,每迈出一步都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然而,他的眼神中却透着一种坚定不移的不屈之光。右手断裂的手指传来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猛烈地冲击着他的神经。与此同时,他的左臂也受了伤,尽管伤势相对较轻,但在这艰难的逃亡之旅中,无疑也成了他前行的累赘。
夜色愈发深沉,浓稠得仿若要将整个世界都无情地吞噬于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唯有黄兴那略显单薄却无比坚毅的身影,在幽暗的夜色里艰难地穿梭前行。他时不时警惕地回头张望,时刻担心清军的追兵会在某个毫无防备的瞬间骤然出现。每一丝细微的声响,都会让他的心跳陡然加速,紧张与恐惧如同一张无形且致密的巨网,紧紧地缠绕着他,令他喘不过气来。
然而,黄兴并未因此而有丝毫退缩之意。他紧咬着牙关,在心底默默地为自己加油打气。呼啸而过的风声,仿佛是在急切地催促他加快脚步,又好似在严肃地警示他时刻保持高度警惕。终于,在这漫长而又煎熬的黑夜里,他隐隐约约看到了竹溪徐宗汉家那模糊的轮廓。那座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房屋,此时此刻,宛如他在茫茫大海中漂泊时望见的唯一一座灯塔,成为了他心中仅存的希望与温暖的避风港。
黄兴拖着疲惫到极点、仿若灌了铅般的身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推开了那扇通往希望的大门。
屋内,徐宗汉早已听闻外面的动静,焦急万分地等待着黄兴的到来。当她看到黄兴那狼狈至极的模样,以及那血肉模糊的右手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愕与深切的心疼。但长期在革命氛围中历练出的沉稳与镇定,让她迅速回过神来。她快步上前,稳稳地搀扶住黄兴,将他带到屋内安全的角落,旋即准备为他处理伤口,并开始思索下一步的逃亡计划。? 徐宗汉深知黄兴伤势的严重程度,当她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时,她那颗善良而坚定的心瞬间被无尽的担忧所填满。她动作迅速且小心翼翼地为黄兴清洗伤口,用烧开的热水和干净的布条,尽最大努力减少感染的风险。随后,她又在家中仔细翻找出一些珍贵的草药,细细研磨后,轻柔地敷在黄兴的伤口上,再用绷带为他做了简单却用心的包扎。尽管这些处理与专业医疗手段相比远远不足,但在当时极为艰难的环境下,这已然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好。
然而,黄兴的伤势实在太重了,尤其是 那几根断裂的手指,需要更为专业的治疗和精细复杂的手术,才有可能恢复。徐宗汉对此心知肚明,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决绝与担忧相互交织的复杂情绪。她清楚地明白,继续留在原地,只会让黄兴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清军的追捕如影随形,一刻也未曾停歇。必须尽快将他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他接受专业的治疗。
于是,徐宗汉毫不犹豫地决定冒险相助。趁着夜色深沉,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黄兴,悄然穿过狭窄而曲折的巷弄,时刻警惕着,避开任何可能出现的耳目,一步一步朝着河边缓缓靠近。一路上,她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生怕清军的追兵会突然从某个角落窜出。她的心跳随着每一步的迈进而愈发急促,但她的眼神却始终异常坚定,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