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嘛要心软放过她跟她的孩子！我简直是傻子！”
她有一种吵架时唯唯诺诺，吵完架轰轰烈烈，怪自己没尽全力的悔悟感。
沈知语与宋楚静静看她发疯，看着她跟前的高脚酒杯，在桌案一颤一颤，里面水花一圈圈荡漾……
二人唏嘘不止。
“那个，程雨……你还怀着孕，别把自己的身子给气坏了。”
宋楚给程雨点的是酒精度最低的特调酒。
其实程雨作为孕妇是不该喝酒的，但是程雨今天确实是气到爆炸，她强烈要酒。
也只好许她破一杯的例。
而这一杯，实在是太快了。
骂到口干舌燥的程雨端起酒杯，就是咕噜咕噜一口气，全部干尽。
她重重放下玻璃杯，“给我再来一杯！”
“不能再来了。”
宋楚坚决不让她再点第二杯。
沈知语则是跟调酒师交代了一声，让调酒师直接给她调气泡饮料。
鉴于她的孕妇，调酒师也接了这特殊的一单。
“你们都看到了……”
程雨在一通发泄后，突然又双手捂脸，埋下脑袋，“我的生活根本就没有别人看到的那么光鲜亮丽。我天天都要担惊受怕，傅宴给不了我一点安全感。”
“我肚子里怀的孩子，我已经查过，确定是女孩。如果，那个小三她生的男孩，那我跟我女儿这辈子可能就完了。”
“我现在，过的究竟是什么生活啊……”
她越说，脑袋埋的越低，像是要栽倒地洞里去。
薄薄一层失望拢在她周身，挥手难以驱散。
看着这样的程雨，沈知语也若有所思。
难免不想到她与萧默言的关系……
若是由它任性发展，她会不会也成为那样令人膈应的小三？
不图萧默言的家境，不图萧默言的钱，只图萧默言一个人，和萧默言的感情。
可是……
即使只图他的一份感情，也还是会给别人带来不便，让另一个女人伤心绝望。
爱情的世界，窄到只能容下两人。
但凡再多一人，就算三人都没错，也一定都会有伤害。
“喂，喂，你打个电话给萧默言。”
游离失神之际，宋楚的手肘撞了撞沈知语。
“为什么？”沈知语下意识问。
宋楚抬手掩唇，贴到沈知语近身，轻轻咬耳：“打给他，让他把傅宴叫过来。他跟傅宴关系不错，是叫的动傅宴的。”
“而且这个时候，除了傅宴，谁还能哄的了她吗？”
沈知语也手心掩唇，低声回说：“傅宴也不爱她，把人叫过来，你确定他愿意哄她，而不是给她添堵？”
“我不确定。”
宋楚耸耸肩，“但是，你本来就答应我，你要把萧默言叫过来一起喝酒的。”
“……”
随着程雨的突然出现，沈知语也忘记了这件事。
而且，程雨的现身，也让沈知语又在萧默言的事情上，打退了堂鼓。
“你快点联系。”宋楚又催她。
沈知语拿起手机，点开萧默言的号码。
指腹在屏幕上方逗留许久，却迟迟难以按下。
半晌后，还是宋楚夺过手机，麻利地摁下通话键。
然后，在接通后，又把手机强行塞回给沈知语。
持着手机，沈知语怔然。
静吧不吵，悠悠扬扬的音乐是很好的背景音。
沈知语能够清晰听到，那头传来萧默言清磁的声音，“怎么？”
时隔半月未联系，他的态度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炙热了。
明明，两人上一次单独相处，还是在同一辆车里看雪。
中间只是经历一场并不默契的宴会，就突然变得生疏，好比陌生人。
仿佛之前的所有温存，亲密，都一笔勾销。
沈知语紧了紧电话，“我，我跟宋楚她们在静吧喝酒。就三个女生，没有男人。还有，程雨她很伤心……”
她不知道自己在表达什么。
眼一闭，心一横，猛地问出：“你现在有没有空？要不要叫上傅宴，来一起喝酒？”
电话那方。
萧默言落在电话上的食指也颤了颤，薄唇抿起。
车窗外倒退的街灯凝萃在他的乌眸间，眼睛又亮又沉……
“知道了，我让傅宴去。”
他没听到，专属于他的邀约。
胸中，堵着几分不爽气。
“哦……好。”
而她，也没多挽留一句。
话题结束。
电话两端都无人挂断，默契的沉默，足足持续一分钟。
最后，是沈知语耐不住这恐怖的默声，摁断电话。
听到‘嘟嘟’声由那头传来，萧默言敛下视线，长卷睫毛遮住幽暗的眸色，剑眉微微褶皱。
沈知语……你真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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