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鬼!是鬼来索命了啊!”一个小丫鬟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她面色惨白,瞳孔涣散,纤细的手指死死揪住自已的衣襟,指节泛着青白。
这声凄厉的叫喊像一把利刃,划破了屋内凝重的空气。
“住口!”李伯厉声呵斥,皱纹密布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怒容。
可那小丫鬟仿佛已经陷入癫狂,她蜷缩在墙角,单薄的身子不住颤抖,凌乱的发丝黏在满是泪痕的脸上。
“你们都知道的……。”她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笑:“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是大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未完的话语。力道之狠,直接将小丫鬟扇倒在地,她瘦小的身躯撞在青石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鲜血从她破裂的嘴角蜿蜒而下,在苍白的面容上显得格外刺目。
程玉珠猛地抬头,看向出手之人,是孟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冬雪。
那冬雪一袭素色衣裙,面容姣好却冷若冰霜,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地上的小丫鬟,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贱婢!青天白日胡言乱语,你是活腻了吗?”冬雪的声音尖锐得刺耳,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银针。
小丫鬟瑟瑟发抖,嘴唇哆嗦了半晌,终于挤出一声呜咽:“奴婢知错了...冬雪姐姐...。”
浓重的血腥味钻进程玉珠的鼻腔,令她胃部一阵翻腾,她本能地想逃离这个压抑的空间,目光却不自觉地转向床榻方向。
孟文怀仍如雕塑般跪在那里,挺拔的背影透着说不出的孤寂。
那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姿态,倒像是一尊历经千年风霜的石像,随时都会分崩离析。
丧母之痛,程玉珠未曾体会,却也能想象一二。
可眼前这个男人,短短时间内接连失去长兄与生母,这般叠加的痛楚,该是何等摧心剖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