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角混和樱花的香气溢满怀，香是够香了，可却没法让布哈斯赫习惯。
还好狼王也没多在他怀里待多久，就熟练地攀上了他的肩。
它半阖着眼懒洋洋地趴着，就仿佛方才与布哈斯赫针锋相对的不是它一样。
萧弄音向布哈斯赫眨着眼装可怜，觉着屋内太暗，还讨好似的点了灯：“咱们说正事好不好啊。”
他大半夜避了他人，都没有走她给安排好的晋阳侯那条路子地摸进宫，总不可能是专程来掐死自己的吧。
她想的没错，布哈斯赫原本是有在考虑要不要和她合作的。
他在京都中到底不像是在草原上，想要调查清自家堂兄的事，无论是人手还是人脉都不足够。
考虑寻求一个帮手，自然是拥有共同敌人的那种好——比如自己上次从堂兄那扛回来的梁国贵妃。
虽然她刻意查自己的图谋还不清楚，但她有所图，他也才好与她达成协议。
布哈斯赫早早便调查了萧弄音如今的处境，虽然落魄到了冷宫中，但位阶仍在，母家萧家未倒，又有个正盛宠的表兄。
如果能与她合作，借她人脉，他再要调查自家事也方便许多。
然而这都是他在保有冷静的时候，思考的事情。
狼王被她带走，布哈斯赫其实并不着急。
即便是她看上狼王，想要留在她身边也没关系，狼王通人性，不是她想留就留的。
所以他原本是计划着，趁着无人的时候与萧弄音商讨事项。
如果萧弄音想留着狼王，他可以同意让狼王可以作为他们合作的保障，暂时留在萧弄音身边。
但这个前提是，狼王本身不能叛变。
谁知道进门就发现狼王和萧弄音同榻而眠，狼王还为了她与自己敌对。
布哈斯赫都想不明白萧弄音是如何蛊惑狼王的。
“是食物。”萧弄音讨好般的将自己的零食亮出来，都是熏制好了的肉干。
狼王先前吃了一些，简直要被感动哭了，萧弄音制作食物的手艺和以前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虽然就算吃以前那种煤球似的肉干，它也并不会嫌弃。
布哈斯赫皱着眉，有些不信狼王是因为吃叛变的：“梁国人也会这么制食物？”
他记着梁国人都喜欢吃新鲜的，只有他们草原人杀了牲畜或是猎了猎物一时吃不完，才会用熏制。
这种情况下，萧弄音的手艺怎么可能比成格玛更好？他特意挑了个手艺好的负责狼王的食物。
“我从前在边境长大，学了这么一手，您要不也尝一块？”萧弄音也是心有期待，自己从前的厨艺太烂，眼下有了金手指，刚好可以对比一下。
布哈斯赫侧脸看了眼狼王，狼王正盯着萧弄音捧着的肉干看。
布哈斯赫接了只咬了一口，便丢给了狼王：“不合我的口味，味道太复杂，不够咸。”
狼王喜欢的竟然是这种口味，布哈斯赫稍理解了一些，虽然不合他的口味，但狼王喜欢这种丰富的口感倒也不是不可能。
竟然是因为食物叛变。
布哈斯赫看咽下肉干的狼王乖顺地趴着，虽然对它先前的敌对仍心有芥蒂，但也不愿再让萧弄音这个外人看他对狼王训话了。
听了他评价的萧弄音眼睛一瞪，完全不敢信。
她的厨艺绝对可以说是完美的，各种调料混合的比例都不会出错，怎么可能让布哈斯赫不满意。
“他记着你以前的熏肉呢，你以前可不就是熏肉只放岩盐呢么，除了咸就是咸。”227懒懒地开口：“大半夜的，你俩就别闹腾了。”
萧弄音的笑容僵了一下，看着布哈斯赫那张冷脸却是再也说不出来装傻的话。
清了清嗓子，她才说道：“可汗，我知晓你如今想要调查的事，我们两目的一致。只需你答允我一件事，我便将人脉尽数与你分享。”
布哈斯赫听她称谓，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你果然知道我的身份。”
她愿意敞开了讲，才有合作的可能。在他面前装疯卖傻的，他耐心不足，不愿意配合。
“什么事？”
他开口问了就是好事。萧弄音松了一口气：“不急，我们可以先帮你将京中事务处理完了，再来谈。”
反正布哈斯赫要调查也得一阵，先将眼前先皇后与草原勾结的事处理了也没事。
她为布哈斯赫这么考虑，布哈斯赫却不接她的好意：“还是一开始就谈好吧。”
萧弄音有些无奈：“可汗应该知道草原上有许多梁国卖往草原的奴隶吧。”
布哈斯赫沉默一会儿，他的母亲从前就是这种情况：“知道。”
“我希望可汗帮我调查他们的来源。”
“梁国商人往草原去的不多，我替你查了便是出卖他们，日后他们不往草原买卖该如何。”
虽然母亲曾是同样的遭遇，但作为可汗，他考虑的毕竟不一样。
“可汗只需要调查这些奴隶的户籍，我不会要求那些商人的信息。”她如今要查的，就是到底哪个区域出了问题。
布哈斯赫考虑一会儿，接受了，不过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既然如此，我会吩咐下去。但我们的合作，需要我待在你身边。”
“啊？”萧弄音愣住了，没想到布哈斯赫会提出这么一个条件。
“你调查来的消息，得由我先过目，我不喜欢听你复述给我的答案。”布哈斯赫也是受够了萧弄音的口花花了，无法对她有多少信任。
“但……但是……”布哈斯赫提出的事，萧弄音不反对，但是布哈斯赫待在她身边，是不是不大可能啊？
萧弄音倒不是不想天天看着布哈斯赫这张帅脸，问题是她如今好歹也是梁国贵妃。
偷溜出宫，太后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要给梁知非戴顶绿帽子——那她可能直接被书面死亡了。
她将这事提了，布哈斯赫却是不信：“你与晋阳侯都能宫外私会，想个由头将我安在身边有那么难？”
“不是，我和晋阳侯真的什么也没有……”萧弄音看布哈斯赫表情便知道这件事暂时是说不清楚了，越抹越黑。
她思考一会儿才道：“这样，你带着狼王走。我去信晋阳侯，明日让他带着你和狼王，用献异兽的名义，把你们送进宫。”
让布哈斯赫以养狼人的身份过了明面，总比她身边突然出现个人来得好。
只不过这事儿还得去求皇后，宫中就只有熙公主那里为了核桃弄了个兽馆，明面献异兽，养也就是养在熙公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