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误会了萧弄音，祁步青的脸色也没有好转，只是重新摊开卷宗：“这也算不上什么好事。当时不重视，如今才来调查这些陈年旧案，那些罪臣也不过是想着亡羊补牢，不丢了乌纱帽而已。”
萧弄音不想和他争了，倒不是争不过，就是觉着两个人三观不一样也挺好的，祁步青这么有正义感，说不定还真能改变官场风气。
反正她是不行。
两人又翻看了一会儿，一直帮着萧弄音统计的227便说话了：“失踪的似乎都是些外来户，方才看了四十宗，只有三宗是祖辈定居江州的，且其中壮丁也不少啊，十三宗案子都是青壮年失踪案。”
萧弄音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些失踪者的户籍全国各地都有，且不止是妇孺。
女人卖到了草原上可以为草原人生儿育女，儿童卖到了草原上可以想办法养成奴隶，可如果是青壮年，虽然也能够当劳力，但是想办法控制管理就麻烦了。
而且中原青壮熟练的都是种田行商，到了草原也不会放牧打猎，绑架他们难度高又不值，何必呢？
萧弄音这边想不明白，祁步青那边倒是稍微有了些思绪，他拿出江州知府写给自己的那封信，也展开给了萧弄音看。
信上多是恭维之词，萧弄音全部略过不看，看到江州知府再三的保证：“驸马容禀，江州人口统计数据绝无作假，年年人数确实相差不大。失踪了这许多人确实没能在数字上体现出来，许是因着江州商业繁荣，这失踪的人由客商补充了吧。真有人口贩卖之事，也定是其他州府虚报了人数，大梁的人口不是从江州流失的啊！”
“你觉着他说得有几分真？”祁步青原本只以为这是推脱之辞，可如今若是认真计较失踪者来自哪里，倒是确实和江州关系不大了。
这也就是让萧弄音头大的一点了，梁国商业兴盛，人口流通频繁，进城出城基本都随意，也只有边境那边会稍微查得严格一些。
而每每统计人数，也就是州府派发任务到各个城中，调查如今现居的人口，数字与上一次调查相差不多也就报上去说没问题了。
信上还写着，这些失踪案之所以被搁置没人管，也是因为怀疑失踪者去了别的城池，毕竟许多本就是他地迁徙而来的，许是又迁到别的地方去了，那也无从知晓。
“倒也不是全无道理。”萧弄音斟酌良久才道：“江州每日开销大，生活在那里的人如果负担不起，确实会离开。府衙的人怀疑失踪者是离开江州了，也是合理的揣测。”
江州知府为了自证清白，连江州各城统计的数据也一并交过来了，他们提交的数字，也就是把累计的数字凑了个整，显得州府管辖下人丁兴旺，并没有相差太多。
如果是一人在江州州府内给数字作假，那还说得过去。
但是不可能每个城镇内都有兴海帮的人在作假吧，他们的能量还没有那么大，每个县衙都能渗透进人。
毕竟做官吏，也是得多年圣贤书熏陶，经过多番考试的。
即便有人利益熏心被兴海帮收买，和兴海帮为伍，也应当会有人像祁步青这样正义感满满。
如果真的连城镇衙门都有人对数字弄虚作假，这些年总该有忠义之士上报才对。
整理不出答案，反倒疑问更多，明明每年都有许多人被卖去了草原，为什么报上来的数字却没有大问题？
“表哥你觉着呢？”萧弄音被整得头疼，询问祁步青的想法。
“如果他们州府提交这一环节没有问题，那就只能是户部审核那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了。这事你该仔细问问萧侍郎，他不是一直在查户部的人吗，查出些什么了吗？”
萧弄音讪笑道：“我与慕婉妹妹闹出了事，萧家如今都不待见我们，我大哥可能也不大愿意再帮着我查了吧，上次见我，我没好问，他也没提。”
祁步青想起她被打入冷宫的缘由，沉默片刻道：“不至于，萧侍郎虽然老于世故，但是真到了正事上不会糊涂。如今人口流失向草原是一桩大事，他仔细查户部已经不单是为了帮你了。他没与你说，大概是真还没有眉目吧。”
没有眉目？萧弄音心中凉凉的，如果只是不想帮她查也就算了，她还能磨着祁步青去出头，可如果是真查不出来，她该想什么法子？
她如今可都已经进入到大梁国的最核心了，这里都没法查出什么来？
“其实，如果梁国这边查不出，你可以换个思路。”227悠悠地说完这句话，然后就不说了。
萧弄音正等着它后文呢，结果就没了。如果不是此刻祁步青在身边，她真要骂死卖关子的227。
227也就是为了看她憋气不爽的样子，继续道：“给了你提示你都想不出，出口这边查不出来，你不晓得去进口那边问啊？”
进口？草原？
萧弄音明白过来227的意思了，这狗系统是想着让她去求布哈斯赫呢。
这条新思路确实有可能行得通，毕竟布哈斯赫如今是可汗了，想要查些事还是很方便的。
可她如今这个身份，前几天才被布哈斯赫警告了，如今又凑上去，不是找打找骂吗？
小奶狗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奶狗了，自己不在那么多年，他自由长成了一只巨兽，怕是不会对如今陌生的她嘴软。
她怕脖子被咬断啊。
227看着她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我晓得你要捂住马甲，但你如今的身份可以跟他互助互利啊，做场交易不好吗？”
萧弄音仍扭捏犹豫着，227便道：“你自己想清楚啊，是你当初决定要查人口贩卖的事的。如今我给你提供了法子不用，你这个任务就一直完不成。”
“不过完不成倒也没事，反正如今你是自由身，完不成放弃就行了，你选吧。”
放弃？完美主义者哪有做任务一半就放弃的道理？哪怕这是个并没有收益的任务。
萧弄音果断跳进227激将的陷阱中，决定立刻就去皮草店一趟。
布哈斯赫是警告了她没错，但她是警告了就听的人吗？
她不是，她这就上门推销自己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线索都给出来了，脑洞大已经可以推理出来的答案了qaq不过我先不说
假阿樱的事结了就可以掉马了，京都地图再待一会儿就去开新图打boss了嘤
下章就可以安排卑微男主和女主日日相处了（其实我都快把他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