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补人选被我给支走了,可不就得我自己顶上了嘛?总不能让太后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吧。”
“你是想抓住机会,仔细瞧瞧太后的状况吧。”
萧弄音没回应227,她已经走进了内室,特意放轻了脚步,慢慢挑开了珍珠帘幕。再绕过眼前的屏风,她应该就能看见太后了,只不过她没有立刻过去,反而驻足站了一会儿。
她入宫前曾经与太后见了一面,只是匆匆一面,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都没能好好与太后说上一句话。
进宫后她不忍心招了太后烦扰,太后也就没再宣见她,只是看重她的身份,把一些滋养品和各种物事流水般地往她的敛霞宫送。
虽然没有再见过面,但是自从入宫,太后对她的态度就是萧弄音最大的倚仗了,甚至梁知非都不敢轻易惩处她,只敢与她斗斗嘴自讨苦吃。
至于此时浮现在萧弄音心里的,大约就是近乡情怯四个字了。太久没见一直想见。真到了可以见的时候,反而让她犹豫情怯了。
慢慢呼出一口气,她绕过了屏风,走到了太后的床边。
太后仰卧在那里,两只手臂都放在了被子外,双手颇为用力地抓着被子。她没有卸妆,之所以仰卧的理由大概也是不想妆容被破坏。
她画着略显短促的一字眉,看上去有些凶狠,朱唇也厚厚地涂着深色的丹红口脂。两相结合让她平添了不少威严,眉间的沟壑也让人忍不住对她心生敬畏。
只不过她这样的浓妆让萧弄音皱起了眉。太后并不是一个大美人,从前她也是依凭着气质与先皇青梅的身份在后宫立足的。她的五官不至于用寡淡这个词,但是也只能说的上是清丽,画着淡妆修饰气质远比用浓妆突出气场来的好。
但萧弄音此时完全没有立场去向太后提出这一点。她只能捡了旁边的矮凳自己坐下,听着太后缓慢的呼吸声。
过了约一柱香的时间,太后醒了过来,自己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清了清喉咙,半阖着眼道:“铭樱,替哀家倒杯温水。”
杯盏被送到了她的手上,饮下温度刚刚好的温水,太后的睡意被她自己强行给放逐了。
接着,她就注意到了拿回杯盏的那只手,粉桃色的渐变色指甲非常惹眼。
那是凤尾花染出的寇丹指甲,并不适合需要经常做活的女官。太后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就看到了萧弄音那张可以颠倒众生的脸。
原本就是一张让人心醉的脸,此时还缀着甜美的微笑,即便是太后,也沉默了五秒才说道:“哀家久睡了有些迷糊,萧贵妃怎么会在哀家的内室?哀家的贴身女官去了哪儿?”
“太后说的是从您内室跑出去的那位嘛?她去替您准备花去了,原本想让主殿女官帮忙,结果那位叫连珊的女官被我提前指使走了。她认错了人,把看顾您的差使交给我了,我便到内室候着了。”
“嗯,辛苦你了。”太后轻飘飘地道了声谢,便离开了自己的床,指了指放在旁边桌案上的衣物道:“你表哥应该快到了,你替哀家把衣服一件件拿过来,哀家要赶着收拾起来了。”
她穿着的太后服饰复杂沉重,要是让她一个人自己穿,确实得花好一阵工夫。
萧弄音替她拿了衣物,捋平了衣服上的褶皱将它拉平直,然后轻声说道:“擡肩伸手。”
太后条件反射般地照做了,萧弄音替她把这件宽大衣裙的腰带都系上后她才说道:“没想到你还会替人穿衣。”
萧弄音早就想好了如何应答她的问题,笑道:“我表哥是寒窗苦读十几年,我家庭状况虽说比他连窗户都漏风要好,但是也不算太好,母亲劳力养家,我就只能做着这种小事儿替母亲分忧了。”
太后不疑有他,只是若有所思地道:“你表哥寒窗苦读确实是学了东西出来的,只是苦读优点弊端各占一半,我原以为他身上免不了会有那些读书人的死板劲,结果他这次去南方事儿办得倒是好出我的意料了。”
“太后怎么与我说起这个?是我表哥来向您讨赏,价格开的太高想着让我去压价嘛?您直说,我绝对不偏袒亲戚。”
听了她的话,太后笑出了声:“你想象力倒是丰富。”她笑了一会儿收敛了些道:“哀家是看你每日无趣,又不愿讨皇上的喜欢,便想着让你涉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