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颜宁的爷爷去世的时候,宋颜宁的奶奶正好四十岁,是一名医护人员。的没再嫁也没将就,一个人把宋铖抚养大,宋铖说要参军,宋母想了一夜,还是尊重了儿子的决定。
宋颜宁出生后宋母有心想抚养小孙女,但那时候她已经身体很不好,所以宋颜宁就被外公外婆带着,但经常会去奶奶那里住一段时间。
宋母坚强了一辈子,年轻时候当军嫂,丈夫生死线上徘徊,每次出任务宋母都担心的睡不着,但丈夫回来她一句话都不说。后来宋颜宁的爷爷去世,她又把宋铖养大。颜瑗第一次去拜访宋母时,宋母怕颜瑗觉得宋铖是单亲家庭有顾虑,很坦诚跟颜瑗交心,是非常明事理又通透刚强的女人。
但丈夫和儿子的接连去世还是打击到了她,加上常年的操劳也身体不好。宋颜宁的出生仿佛让她松了口气,各种过去不提的伤病逐渐让她身体越来越差。
但宋母很少说,她一个人生活,永远干净整洁,后来一度腿痛到无法走路,就坐在沙发上,灵巧的手把糖果纸折成小动物给宋颜宁,她不想让宋颜宁知道自己奶奶伤病缠身。
小天使。奶奶如此说道,用着她这辈子都没用过的美好的词儿去告诉宋颜宁她的到来对她而言有多珍贵。
那一年的颜瑗几乎每天都要去看望宋母,甚至宋母最后两个月住进医院后,颜瑗都是尽力侍奉。包括颜瑗的父母也来帮忙扶持,那一年的颜瑗一年内仿佛老了好几岁,半年里瘦了三十斤。
李言蹊笔直的站在宋颜宁和颜瑗身后。墓碑上的男人面孔年轻,笑容很有感染力,是个非常俊朗的男人。
宋颜宁把一束花放到碑前。
“爸爸,我来看你了。”
她直接坐下来抱着双膝:“我今年二十岁了,前段时间世锦赛我拿了冠军,下赛季就是北京奥运会了。”
顿了一下宋颜宁低下头:“我其实很害怕,我总怕自己没尽全力。”
说到这,颜瑗和李言蹊都看向宋颜宁。
颜瑗欲言又止,担忧的望向宋颜宁,在这时候,颜瑗就是一个担心女儿飞得累不累的母亲。
宋颜宁深吸了口气,轻轻的笑了笑:“不过我还是会努力的,我保证。”
祭奠父亲后宋颜宁在家呆了一天又启程回加拿大,外婆显然知道这次回去宋颜宁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满眼都是依依不舍。晚上独自一人给宋颜宁打点行李,把宋颜宁本来没几件东西的行李箱装得满满的才觉得安心。
李言蹊跟宋颜宁回加拿大的时候,李言蹊问宋颜宁这些年有没有羡慕过父母在身边的小孩。
毕竟宋颜宁从小到大,父亲这个身份在她生活里始终都是缺失的。李言蹊很清楚这样的家庭会给孩子带来什么影响,更何况宋颜宁不仅是父亲的存在缺失,母亲颜瑗也基本算是缺席的。
宋颜宁回他:“没有,不至于。”
“我知道我父亲是个英雄,我也知道我母亲拼命工作是为了我。我没有为此难过过。就算是小时候开家长会只有我外公外婆去,我也不会羡慕。”
宋颜宁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犹豫,李言蹊一愣,他笑了笑,这些话非常有宋颜宁的风格。
想了想,宋颜宁有些犹豫:“可能也是因为我从未见过父亲,因为没见过,也就没有贪恋。”
李言蹊微微一怔。
宋颜宁默默看向窗外。
“因为没有和父亲相处过,所以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是我知道,我父亲是爱我的,所以每次做决定,我就会想,我爸一定会理解我。”
说到这宋颜宁笑了一下,倒像是跟长辈撒娇耍无赖的模样。
李言蹊忍不住跟着翘起嘴角,多少明白她的感情。
“那你这些年,是不是跟你妈妈也相处很少?”
宋颜宁看了他一眼。
宋颜宁跟自己母亲不怎么亲近这一点,宋颜宁没瞒过李言蹊,也跟他坦白过自己的想法。
颜瑗在生下宋颜宁后就回学校继续学业,读完研又读博,读完博后考入外交部,先是翻译,后来成为一名外交官,在大使馆和联合国都工作过。她一直都很拼命,长年国外工作,也一直都在学习,颜瑗精通七国语言,自幼汉语言功底深厚,不管是翻译工作还是后来的外交生涯都非常成功。
颜瑗的这份成功是来自天赋和努力,她的好强和倔强是她在事业上的良好助力。颜瑗对自己职业生涯的规划并没有因宋颜宁的到来而改变,而这份成功一定程度上是以牺牲和家人相处来获得的。
宋颜宁从小到大跟自己母亲相处甚少,小时候是因为颜瑗要念书要工作不方便带一个小孩子,后来她又常年在国外,宋颜宁于是从小就被外公外婆带着,一直长到现在,在宋颜宁的印象里和自己母亲总是聚少离多。
“我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想法,我从不因为她很少陪我就觉得她是失败的母亲,相反,我觉得我妈妈很了不起。”宋颜宁托着下巴轻声说道。
她看着外面,暮色袭来,这个时候最适合揭开柔软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