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默缓慢点头:“很小的时候学过。”
“很小的时候?”池越疑惑道。
池默点头“嗯”了一声:“还没来我们家的时候……曾经跟着老太爷学过棋,现在还记得一些,或许我可以试试……”
“那你怎么没跟我说过?”池越用一种看不透的眼神看着池默,看着眼前这个沉稳淡定的少年,他突然觉得对方好像不再像是自己心中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弟弟了。
好像一瞬长大,连眼神都变得如此笃定。
“老太爷临死前,让我不要透露我与他之间的关系。”池默淡淡道,神色却变得有些沉郁起来。
池越还记得,他家刚把池默带回来的时候,家里人跟他说过,因为和池默相依为命的唯一家人没有了,所以才把他带回了家,小时候池越并不关心那些,他只知道自己会多一个玩伴,却从来没有关心过池默失去的那个亲人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小默……”池越喃喃念着,“我——”
“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现在不是时候,让我试试吧!”
“嗯,好。”池越深知现在不是说那些无关紧要的话的时候,他整理好思绪,转头看向徐斯亮那边道:“阿亮,你现在能够复刻棋盘上的布局吗?”
徐斯亮的视线一直在脚下的棋盘逡巡着,闻声回过神来,朝着池越那边回道:“棋盘上的棋子虽然看不见,但每一处的棋子都如同一个机关,一旦触碰,便会发生不可预料的危险,就比如你刚才那样,所以我们必须小心。”
池越和池默静静听着。
徐斯亮皱着眉,一脸严肃:“我不知道你们刚才有没有发现,在林经余掀开那个覆盖在棋盘上丝绸布料时,那个玉石棋盘上面有过一瞬的光影闪烁,我在那一瞬间看到了棋盘上的黑子布局。”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个时候的棋盘布局应该就是我们现在脚下这个棋盘的布局,但是我不懂围棋,不过我想如果棋盘上是黑子,那我们必然是充当了白子的角色,所以一会儿我会将棋盘的布局复刻出来,你和池默试着想出破局之法。”
徐斯亮说完这一长串后,池越忍不住投来了佩服的眼神:“不愧是你,阿亮,也就你能在当时那样一个稍显混乱又迅疾的场面下还能察觉到这一点,你早说嘛,早说或许我就不会摔这一跤了,我现在屁股还疼着呢!”
池越说完,伸手揉了两下自己的屁股,一脸委屈。
“你自己乱动你怪谁?”陈童忍不住取笑道,“而且,我们几个都有走两步,偏偏就你被那棋子给轰了三米远,只能说你是气运之子了,真是太幸运了!”
听着陈童的打趣,池越“嘁”了一声,但又无法反驳,便砸吧了两下嘴,乖乖闭上了嘴。
脚下的棋盘泛着幽蓝色的光芒,映入徐斯亮幽邃的眼眸,他忽然二指交叠,起了个陈童从未见过的手势,然后缓慢合上眼,嘴唇轻启,让人听不懂的咒语便开始缓慢流出。
“你在看什么?”棋盘外,根本就没心思休息的贺召明和路阳靠在木门门梁上,贺召明看着路阳突然问道。
路阳目不转睛地看着棋盘之中正在施术的徐斯亮,意味深长道:“你觉得是他吗?”
“你是说老堂主要找的人吗?”贺召明的目光跟着落在了徐斯亮身上,却摇了摇头,“他的实力的确是他们几个人之中最厉害的,但你应该也发现了,那个小子身体里面被封印着什么,虽然他现在的能力是他们之间最弱的,但如果他的封印被破了后,会不会他才是……”
贺召明没有把话讲太明白,作为七大堂的堂主,他们的家族从被选定之初,便就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在异样出现的时候,找到异样的目标人物,带他们接受七大堂的试炼,最后带他们到老堂主的面前。
他们并不知道老堂主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所谓老堂主长什么样,他们唯一知道的是,老堂主就在长清山山巅的长清观,可是长清观里面有许多人,那么多道士,到底谁是老堂主呢?
迄今为止,好像谁也没有见过。或许,那里谁都有可能是老堂主。
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试练堂中无人见过老堂主的真正面目,但七大堂的每一任堂主,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同样的命运,因为强加在他们身上的诅咒,逼迫着他们跟着一起去寻找真相。
只有找到真相,他们家族的诅咒才能破除,从此以后他们的每一个后代,才能拥有自由的人生。
“管他是谁,我只想要尽快找到异样的真相……”路阳叹出一口气,“我想和你一起,好好活着。”
是呀,好好活着,不用重复他们上一辈的悲剧,不会因为力量反噬而爆体而亡,不用再因为诅咒而担惊受怕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