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对方感受不到,正埋头苦干着。
拿着笔的手苍白,苍青色的青筋在手背上蜿蜒,直直地没入袖口。
眼前的这双手并不是花满楼所熟知的那双手,但他知道,眼前的青年就是他爱着他那个人。
花满楼无声地站着,外面的太阳已经落山,阳光都没了,房间里也不点灯。
青年放下画笔,只凭借着放在面前电脑的光来审视着放在桌子上的设计稿。
他眼下一片青黑,脸上的表情隐隐显露出几分的烦躁。
见状,花满楼开口: “又不开心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擡起手轻轻地抚摸着根本碰不到的青年的头,目光温柔,脸上的表情也是柔和的。
许久,他再次开口,看着眼前坐了很久都没有动弹的青年,声音无奈: “还不吃饭吗怪不得这么瘦。”
花满楼轻叹一声,眼神担忧,心里有些担心眼前青年的身体究竟能不能吃得消。
恐怕就算是吃饭,眼前的青年也吃不了多少吧
他想起刚认识那段时间的池屿闲,对方每次吃饭都吃一点,几口之后就放下筷子说吃不下了。
外面起了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户,发出了一阵声响。
表情憔悴的青年擡手捂着脸,周身的烦躁仿佛都快要实质化了一般。
又要改!这已经是第十版了!
池屿闲在心里骂了片刻,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放下手,随后冷着脸回复着老板: “好的,我马上改。”
他根本不知道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直到深夜他才起身去吃饭休息。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花满楼无奈,自顾自地说着,一边说还一边擡手似乎是在拍对方的背。
吃完饭之后,花满楼看着青年回去休息,睡了还没三个时辰又起来了。
外面的天亮着,照亮了躺在床上的青年,那张和花满楼记忆里相似却又不相似的脸上露出一抹疲惫。
青年睁着双眼看着雪白的房顶,浑身散发着一股孤寂的气息。
这工作谁爱上谁上吧,他真的不想干了,还不如在学校门口卖煎饼果子。
在心里怒骂了一通老板之后,池屿闲总算是起床了。
花满楼对于周围没有太多的解,看青年的模样,似乎是在工作,从早到晚,直到月上枝头才回家。
回到家之后也只是宛如提线木偶一般吃饭,吃完饭之后翻出几个他不认识的瓶子倒出药吃了。
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又坐在了桌子旁边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花满楼的心早就因为看到这些而千疮百孔了,他好像真正地触碰到眼前的人。
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还是说,他永远都回不去了
一想到这里,花满楼就觉得外面的寒风直往心里吹,冷冰冰的,让他浑身都有些发冷。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发现外面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宛如鹅毛一般。
可眼前的青年好像没有发现,只顾着低着头忙碌。
对方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好好休息了。
花满楼皱起了眉头,眼里满是担心。
这样身体怎么可能吃得消之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想必是的,因为花满楼发现对方的脸色苍白极了,精神极差,有时候晚上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地睁眼到天亮。
池屿闲再次擡头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手里的工作还有几个小时就要交了,他都快加班一周了。
在家加班和在公司加班他都快变得麻木了。
青年疲惫地闭上双眼,随后就打开了放在手边的手机。
花满楼只看见对方拿起放在手边的会发光的东西看了一眼,随后一直是寂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分惊讶。
紧随其后,他听到青年喃喃自语了一句: “下雪了”
池屿闲头疼起来,或许是好久没好好地睡一觉了,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他转过头望着窗外,有些模糊,看得不是很清楚。
“好久没有堆雪人了。”他说道。
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池屿闲呼出一口气: “等忙完了就堆。”
一边说着,他一边站起来准备去打开窗户看一眼外面的雪。
可当他刚站起来眼前就一片发黑。
青年身体猛地一晃,随后连忙扶住了身边的桌子,低声说道: “低血糖了”
可不像,他之前也低血糖过,为什么心脏这么疼还怦怦地跳个不停比他平时的心跳都快了不少。
“池屿闲!”
花满楼表情一变,擡手想要去扶眼前的人,可伸出的双手却从对方的身体中穿过。
青年并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有些吓人,面白如纸,就连嘴唇都没有颜色了。
突然,站着的人猛地倒下,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惊响。
花满楼连忙蹲下身来去看,眼前却猛地一花,和之前的两次一样,等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已经变了。
刚睁开眼,他最先看到的就是面前桌子上放着着一张画像——之前从池屿闲的口中听到过,似乎是叫照片
但……是黑白的。
就当花满楼皱着眉头准备去找熟悉的身影时,一阵哭声从身后传来,他猛地回头,只见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中年人坐在一旁捂着脸大哭。
“我的儿子啊!他才那么年轻,怎么就死了,你让我之后怎么活啊!”
花满楼大脑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声音似乎都瞬间消失,他眼睛分明早就好了,此刻却仿佛回到了之前的日子,什么都看不清楚。
谁死了
他呆愣着,看着眼前的众人为池屿闲而哭,又看着他们哭了片刻之后都再次离去。
这间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就像是之前那样。
外面的雪纷纷扬扬,满城皆白,像是整座城都在为池屿闲披缟素。
可,似乎所有人都不在乎池屿闲的死亡。
只有花满楼在乎。
*
“花花花满楼”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花满楼猛地睁开了双眼,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脸,却又似乎好久没有看过了。
池屿闲微歪着头,疑惑地看着躺在身边的爱人: “我叫了你好久你都没有什么反应。”
他话才说到一半,眼前表情有些恍惚的花满楼便猛地擡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嘶——”
池屿闲险些被他抱得断了气,于是擡起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你怎么了”
耳边响起花满楼急促的呼吸声,青年以为对方是做噩梦了,于是学着对方安慰自己的模样擡起手安抚着对方: “被魇住了没事,只是梦。”
“只是梦……”
花满楼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死死地不肯松手。
只是梦吗可那场梦为什么那么真实
“你梦到什么了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池屿闲有些无奈,他好像除了当初和石观音对决的时候看对方露出过这种表情之后就再也没看过了。
“我梦到了你……”
花满楼闭着眼睛,他将脸蹭到池屿闲的颈窝,随后便嗅成对方身上熟悉的气味。
“梦到我了那你怎么吓成这样”池屿闲笑了笑,故意做出不满的样子, “难道看到我的脸你就害怕”
他只是在开玩笑,可没想到花满楼接下来说话时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我梦到了你的小时候是你吗当初你替那个小孩子挡下那一次,就是因为想到了自己吗”
此言一出,原本脸上还挂着笑的池屿闲便渐渐地收敛起了嘴角的笑。
“什么”
花满楼深吸了一口气,逐渐地冷静下来,随后便简单地将刚才的事情给池屿闲讲了一遍。
说罢,被他抱着的青年沉默许久,随后才开口: “都过去了。”
短短的四个字,却足以让花满楼心疼不已,只能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
池屿闲勉强一笑: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只是这个啊”
他扯出一抹笑,擡手想要去安慰花满楼,却被对方死死地抱着无法动弹。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怕告诉你。”
黑衣青年低垂下眼眸,声音轻缓,但表情却和之前不一样。
池屿闲把花满楼不知道的那些事情讲了出来,语气平淡,像是一个旁观者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似的。
可在花满楼耳中听来,却是再一次地感受到心疼。
“阿池,”他开口唤着怀里的人,声音在抖, “我在,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我知道。”池屿闲轻轻一笑,刚认识时的阴郁消散了不少,眉眼间满是温柔。
“有你在,”他说道, “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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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小池的过去,应该不算虐吧(心虚对手指)之后的全是糖!我保证,只是让花花解小池的过去而已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