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沉思,客栈里点的烛火有些黯淡,摇曳地落在他脸上的时候有些隐隐绰绰的。
“客官,您要什么?”
伙计笑嘻嘻地走到池屿闲的面前,手里还提着一壶茶,一边询问一边给他倒了一杯。
池屿闲面不改色:“阳春面。”
“哎呦,真是抱歉,”伙计擡手挠了挠后脑勺,脸上有些懊悔,“店里卖完了,您看看要不要换成别的?”
“卖完了?”
池屿闲吊了吊眉梢,看表情似乎有些不相信:“你们这儿的位置这么偏,一天也来不来多少人,怎么这个点儿就将面卖完了?”
他将一直悬挂在腰间的刀按压在桌面上,不可避免地发出了一声轻响。
在场的众人纷纷将视线落了上去,发觉那是一把好刀之后又收回了视线。
池屿闲见伙计尴尬起来,于是没有纠缠对方,而是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随便来碗吃的吧。”
“好嘞!好嘞!”
伙计听到话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抓起搭在脖颈处的布巾擦了擦额头。
见伙计去后厨准备,池屿闲面不改色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杯。
杯子做工粗糙,上面的釉都没上好,摸着还有些喇手。
杯子里的茶其实已经凉了,茶汤呈现出一种淡黄色,一看就知道这壶茶里的茶叶被泡了五六次。
池屿闲没说什么,却是将杯子再次放回了桌子上,一口没喝。
没多久,伙计就端着一碗素面过来了:“客官,您慢用。”
他说罢,又端过来了一碟腌肉:“这是送您的。”
池屿闲点点头,表情依旧是冷淡的,让人猜不出来他心里在现在想着什么。
面前的面还热着,他抽出两根筷子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随后才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但那碟腌肉放在他面前却是一口没动。
吃完之后,池屿闲擦了擦嘴,擡手示意要结账。
刚才那个伙计快速地跑了过来,动作真的十分迅速,眼中还流露出了几分的迫切。
“客官,一碗素面,一碟腌肉,一共一百两。”
池屿闲伸向腰间钱袋的手一段,慢悠悠地擡头:“多少?”
他刚才阴冷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其他的表情。
听到这声质问之后,伙计笑了笑:“一百两。”
对方擡眸看了一眼坐在面前的黑衣青年,不管是穿着还是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刀,一看就知道对方是一个不怎么缺钱的人。
“难不成客官想要吃白食?”伙计惊讶地说道,“总不能连一百两都拿不出来吧?”
池屿闲双臂环抱,冷笑一声:“你家的面是金子做的?还是说腌肉是金子做的?竟然敢要我一百两?”
看他这幅模样,向来是不准备付钱了。
伙计非但没生气,反而哈哈笑了笑,随后说道:“好啊,既然不想付钱,那就把自己压在这里吧。”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坐着的人顿时站了起来,氛围顿时紧张了起来。
刚才池屿闲觉得奇怪的地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平常客栈大堂里的那些客人虽然有时候也不怎么讲话,但也不会像他们这样“眉目传情”。
他手已经放在了桌面上的刀上,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是吗?”
伙计向后退了几步:“正好店里的腌肉没剩多少了,这次一定多做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坐在那里的池屿闲,目光不加遮掩。
池屿闲眉头稍蹙,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常那副模样:“原来对方端上来的腌肉是这么做的,怪不得刚才那些人那样点单。”
他在心里想道,虽然一切都没有说开,但他已经猜测到事情的真相了。
或许是因为不想再等下去了,周围的人听到了命令之后便一起向池屿闲冲了过来。
池屿闲弯腰躲开横劈而来的大刀,随后擡腿踹飞一个赤手空拳而来的壮汉。
噼里啪啦的一阵,大堂里的不少桌椅都已经四分五裂,地上还躺了不少捂着胸口或者肚子哀嚎的人。
而被他们围攻的池屿闲却安然无恙的坐在原处,就连放在桌子上的赶月刀都没有抽出来。
“现在还要一百两吗?”
池屿闲单手支着桌子上托着腮,乌黑长发从肩头滑落,极致的黑衬托的他冷白的脸更加的白了,在现场这么昏暗的环境中隐隐有些鬼气。
“你……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一个躺在地上的壮汉捂着胳膊爬了起来,气势汹汹地说道:“你小子,我们大当家的饶不了你!”
“哦?”
池屿闲轻挑眉梢,淡淡一笑。
壮汉吞了吞口水:“我们大当家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刀池屿闲!怎么样?吓到了吧?!”
小池:夺少?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