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这把刀。
他越想越睡不着,就连心情都变得低沉了下来。
深夜,客栈二楼的一间客房发出一声轻响,随后走出来了一位身穿黑衣的青年。
此人正是池屿闲,他出了门之后便往外面走。
街上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不仅如此,还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寒风,吹得人脸颊生疼。
怕伞被吹坏,池屿闲只好合上伞拿在手里。
月光似雪,照在地上白惨惨的一片;又像是水,蔓延整个世界,直将池屿闲整个人都淹没其中。
“好冷。”
黑衣青年擡手呵出了一口热气,突然有些后悔出来了,这受冻和受刑已经快没什么区别了。
他咳了几声,担心会生病,于是便转身准备往回走。
就当他转身之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什么声音,于是回头望去。
一抹黑色身影猛地从墙后窜了出来,似乎也察觉到了池屿闲的目光,顿时施展轻功远离了。
对方看样子不像是在跟着他,因此池屿闲也没有追上去,只是记下了对方的身形。
回到客栈之后,他放下身上的东西又躺会床上。约摸是情绪缓了下来,于是没多久他便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紧闭着的房门正在被人敲着。
“来了。”
池屿闲没睡多久,大概只睡了一个时辰左右,因此他也没脱衣服,掀开被子就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林平之,见他开门了便说道:“吃完饭我们就走。”
“嗯。”
池屿闲点点头,转身回去收拾了一下。
他挽起长发,动作迅速利索地系上发带,擦了把脸之后才下楼。
子上的早饭也没上齐。
简单地用过早饭,一群人收拾收拾便踏上了返程的路。
一路上,池屿闲都显得沉默,只有别人向他搭话的时候他才开口说几句,除此之外便一直沉默着。
福威镖局在福建省福州府,门前是西门大街宽敞的青石板路,门口的镖旗正在随风飘荡,一座宏伟的宅邸就坐落在这里,看上去就很有气势。
“总算是赶上了。”
林平之见到家之后便松了一口气,脸上也出现了一抹笑意。
“池哥,我爹现在正在家,我带你去见他。”
虽说自己同意让池哥留下,但最终还是要他爹拍板。
“嗯。”
池屿闲擡眸,望着上面的“福威镖局”四个大字,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将马交给其他人,随后便往里走去。
“我爹人很好的,池哥不必紧张。”
池屿闲看了林平之一眼,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看出来他紧张的:“听说过。”
“爹!娘! 我回来了!”
林平之遥遥望见了院子里的两个人,于是一边招手一边喊道。
“平儿回来了。”
林平之的娘王夫人听见他的声音之后便快步迎了上来,眼里还带着些许的担忧。
这次是林平之第一次走镖,她有些放心不下,不过见对方这幅样子,恐怕也没出什么意外,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位是?”
“娘,”林平之走到王夫人身边,笑着说道,“这是池屿闲池哥,我在路上认识的朋友。”
王夫人看了池屿闲一眼,微微一笑:“池公子。”
池屿闲没撑伞,于是拱手行了一礼:“王夫人,叨扰了。”
“没受伤就好。”
林震南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只不过等到林平之他们走近之后才开口说话。
他自然是相信自己儿子的,不然也不会让对方去走这趟镖。
“在先徽州池屿闲。”
“福威镖局林震南。”
“爹,”林平之说道,“池哥想要加入我们镖局,我同意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林震南看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见状,林平之又将对方在路上救了他们的事情告诉了他爹,这次敲定让池屿闲留了下来。
福威镖局到林震南手里已经是第二代,他富有商业头脑,只是对江湖上的事情了解不多,因此并不知道池屿闲最近在江湖上稍有名气。
不过,这些都不是很重要,得到总镖头的首肯之后,池屿闲也算是福威镖局的正式一员了。
再加上他是林平之的朋友,因此住的地方倒是和对方有些近。
已经临近年底了,因此镖局走的镖便少了起来,大多都在为过年做准备。
池屿闲看到福威镖局上悬挂着大红灯笼时才有些几分快要过年的感觉。
他来到福威镖局眨眼间已经一月有余,眼看着接近年底,林震南还特意询问他要不要回家。
福州和徽州之间也算不上远,现在回去还来得及陪家里人过年。
池屿闲看向林震南,平淡道:“多谢总镖头,不过我家中只余我一人,不用赶回去。”
听到这句话,林震南也没说什么,只是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到时候大家一起过年,热闹。”
此事之后又过了许久,总算是要过年了。
大年三十那天池屿闲一大早就出门了,他撑着那把白底红梅的伞离开的。
街上不像是之前那么热闹了,大家都在家里忙碌着,只有一些忙着赚钱的摊贩还在。
池屿闲用这两三个月的工钱买了些礼物,福威镖局对他关照甚多,林震南还邀请他一起过年,总不能空着手去。
他付完钱,一手撑伞一手拿着礼物,伴随着天上洒落下来的小雪就准备回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他突然遇到了三两个明显是江湖打扮的人,本来并没有放在心上,可谁知他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黑衣撑伞,白底红梅,是他没错了。”
“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些像。”
池屿闲步子稍微停了下来,随后便转头过去直视着对方。
见他看了过去,那三人也停下了话头,直直地看着他。
沉默了片刻之后,其中一个年纪稍轻的人喊道:“你就是池屿闲?”
“你又是何人?”
池屿闲掀起眼皮,神态厌倦,不答反问。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青城派王雨。”
“没听过。”
池屿闲垂下了眼,转身准备离开,他所言也不假,确实是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过,他倒是对此人所归属的门派有些耳闻。
“站住!”
见池屿闲想要离开,王雨立刻喊道:“你不能走!”
他快步走到池屿闲面前拦路:“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绣花大盗?”
“什么?”
对方说的话太过离奇,于是成功地让池屿闲停下了步子,擡眸看着他,目光泠泠:“你说谁是绣花大盗?”
他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绣花大盗分明是金九龄,关他何事?
王雨说道:“你前些天还劫了别人的镖,如今倒是不承认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池屿闲,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又说道:“人家都已经去六扇门报案了,描述的绣花大盗和你一样,你还不承认?”
听到这番话,池屿闲大概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我不是绣花大盗。”
他懒得和王雨争论,于是便准备绕开对方离开。
可谁曾想对方偏偏要拦着他:“哼,我们正派弟子,见到凶手岂有左手旁观之理?”
说罢,拔出手里的长剑准备刺向池屿闲。
池屿闲不耐烦地轻啧一声,擡手就接住了王雨的剑:“我说了,我不是。”
他稍一用力就将对方的剑夺了过来:“更何况,又有谁能确定我就是绣花大盗?”
被反问的王雨一愣,传言中确实没有人敢说池屿闲就是绣花大盗,只是说可能是。
看着发愣的人,池屿闲皱了皱眉,将剑扔到地上之后便离开了。
看来这个传言是金九龄传出来的。
黑衣青年冷笑一声,眉眼低压,一股郁气,看上去心情很差。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这件事情确实是金九龄所搞出来的,证人说他劫镖也只是金九龄易容成他的模样了。
只不过对于这个传言还有人是不相信的。
一个是陆小凤,另一个是花满楼。
和金九龄打赌查清绣花大盗案件的陆小凤很是果决:“肯定不是池屿闲,他在江南,怎么可能跑那么远劫镖?”
“是吗?你确定他在江南?”
金九龄表示疑惑。
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陆小凤只好带着金九龄前往江南百花楼,只不过却摸了个空。
“他两个半月前就走了,”花满楼坐在那里,闻言询问,“怎么了?”
金九龄表面上没什么,实则心里已经在感慨“天助我也”了:“有人说见他劫了镖,正是江湖上的绣花大盗。”
“什么镖?”
“黄金百两,玉雕数十座。”
花满楼摇摇头:“他不是绣花大盗,花家并不缺这些东西。”
听到这句话,金九龄双臂环抱:“你花家是江南首富,自然不缺这样。”
他看着花满楼,冷笑一声,质问道:“他又不是你花家人。”
金:他又不是你花家人。
花楼主:已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