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爱慕萧氏高祖,一生唯命是从,才立此毒誓。想必陛下也知道当徐兖之乱,青州便是最先发兵千里讨袭逆贼的,也是那一战损伤最为惨重的。所以这百年来,历代青王恪守祖训,虽不似先祖那般唯命是从,马首是瞻,但也无有倒行逆施之举,为的不过是明哲保身而已。”
“兄长提议结亲,是有为了青州王室一族的私心,不过即便陛下不允,青州也不会倒戈相向。”
她擦了擦眼泪,自嘲道:“臣妾以为,陛下心中至少会对臣妾有一点点怜爱之心,也自信总有一日能博得些许圣心。可为何陛下一颗心偏就捂不热呢?”
萧晏本意是与她说清楚,好叫她死了心,不必浪费她大好年华,她给不了回应,对傅常乐来说,实在过于残忍。如今她一番话,堵得萧晏哑口无言。说到底还是自己错了,最开始就该力排众议,不该答应册她为妃,给了她希冀,如今又要生生打碎,岂非更残忍。
萧晏长叹一声道:“朕并非怕青州倒戈才册你为妃,当时的一些事,朕确实做错了,让你心存希望,如今又生生折断,是朕对不住你。但朕心中从未把你和雪儿当做筹码过,朕说过,你们若是有一日说不愿,朕会立刻结束这一切”
“只是朕心中已有心爱之人,一颗心再不能与旁人,也容不下旁人了。”
傅常乐哽咽道:“这些日子臣妾也看出了陛下待姐姐的真心。只是臣妾总抱有幻想,以为可以共存。哪个君王不是三妻四妾?”
萧晏沉默不语。傅常乐便心中有数了。
她苦涩一笑道:“不想臣妾一颗心当真是错付了,或许陛下当真是痴情种,心中只容得下一人?还是说姐姐当真妒心这般重?”
萧晏打断她,厉声道:“与她无关,是朕不愿接纳旁人。”
傅常乐摇了摇头,她不解:“她若是真心为陛下,又怎会独占陛下?即便是没有臣妾,日后也会有其他人,难道陛下要为了她独守此身?”
萧晏正色道:“朕心中只有她,接纳不了旁人。她的想法左右不了什么,旁人的想法更加左右不了什么。况且她可以一生独一,朕同为女子,为何不能?”
“傅常乐,你是个极好的女子,是朕没有福气,你若是愿意,朕可以认你做义妹,你大可去寻你的良人,不必一颗心耗费在朕的身上,虚度年华。”
傅常乐紧紧抿唇,一颗颗豆大的泪滴滑落下来,她的心破碎的很彻底,凉玉握暖果然不是谁都可以的。
“既如此,臣妾只希望陛下能善待我青州。青州已奉上所有,绝不会成为陛下的威胁。”傅常乐跪在地上,深深一拜。
萧珩长叹一声,说:“是朕对不住你,朕在此立誓,只要青州无不轨之心,傅家便永远是青州的王。”
“谢陛下。臣妾会等姐姐无碍后自请离宫。”傅常乐无力的合上眼,叹息一声拜谢。
萧晏沉默一瞬,才道:“朕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若你在宫中待的舒心,也可留下……”
傅常乐苦涩一笑:“庭院深深深几许。常乐入宫是为陛下,如今留在宫中已无念想……”
“好。”萧晏的声音微不可闻,她是愧疚的,只是长痛不如短痛。
傅常乐走后,萧珩看着顾夕昭久久凝神。
顾夕昭不是勇敢的人,她总在退缩,萧晏知道的,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瓦解她心中筑起的壁垒。
好不容易,才有两心相依,外人以为的数月,实际上有多久,只有萧晏知道。
她怕了,怕她再也醒不过来,怕这世间再无顾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