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生气了?”顾夕昭在她身旁蹲下来,手放在她腿上略带娇嗔擡眼看她。
萧晏轻哼一声,仍不搭理她。
“臣妾之所以只送了那幅千里江山图,是因为两幅画为同种物件,不好送两幅。”她软软的解释。
“你以为朕是怪你没送朕准备的贺礼?”萧晏气笑。
难道不是,顾夕昭忖了忖又道:“臣妾也非刻意隐瞒陛下江寒的身份。”
“这有何可值得生气?你是江寒还是顾夕昭,重要吗?”萧晏不屑反问。
“那陛下究竟在气什么?”顾夕昭实在想不出。
萧晏见她丝毫不知错,更气了:“你为何答应给他们作画?还答应那么多人,若非朕拦着,谁要你是否都给?”
“不过是一幅画而已……”顾夕昭有些不理解,这又非是私相授受,有何不妥?
“明日你江寒的身份就会传出去,你既许了丞相等人,那些亲贵王侯来要,你能否厚此薄彼?若是都给,手还要不要了?”她气愤的说。
顾夕昭忖了忖道:“那臣妾当时也不好拒绝,毕竟是丞相。”
“你当场拒绝,可事后给他一幅,他心中便有数了。”
“可那便成了私相授受……”顾夕昭沉吟。
“你交给朕,朕赐给他不就不是私相授受了?”怎么如此不开窍!
顾夕昭知道她只是关心自己,但其实自己并没那么在意,但还是装作后悔担忧的样子蹙眉道:“臣妾当时来不及想那么多……那明日若是再有人来索画,臣妾该如何回绝?”
萧晏语气稍缓:“现在知道怕了?”
“是,臣妾这手,废不得。”顾夕昭伸着五指仔细端详了一番。
“明日,你将朕给你的那幅给二公主,若是有往日做的画,就拿一幅给丞相。若是没有就先拖着,对外称患有手疾,日后在做一幅画予他。”
顾夕昭忍住笑意,轻声道:“好,都听陛下的。”
萧晏才浅笑了笑,不再同她置气。
说起来,有时候觉得她像个小孩子。此事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能让她生气。
她起身牵起她的手,轻轻摇了摇道:“时候不早,臣妾伺候陛下就寝?”
萧晏点了点头跟着她站起身,顾夕昭替她洗漱宽衣后又命人端来醒酒汤。
“你命人准备的?”萧晏看着醒酒汤浅笑道。
“嗯,回来时便命人温着了。”
“那朕若是不来呢?”
“那定也有旁人伺候着,不论陛下来不来,臣妾这里都得候着圣驾。”她舀起一勺醒酒汤吹了吹才递到萧晏嘴边,不假思索道。
萧晏看着她,愣了片刻去喝那勺汤。用完汤,两人静静躺了下来。
“夕昭。”
“嗯?”
“你会否觉得委屈?”
“陛下何出此言?”顾夕昭转头不解看她。
“你有倾世容颜和惊世才华,却只能困在深宫之中。”萧晏短叹。
顾夕昭一笑:“不困在深宫,也会困在深院中,如今陛下待臣妾很好,有何可委屈。”
“夕昭。”萧晏看着她,欲言又止。
“臣妾只能如此。在雍州,臣妾不过是个不受父王宠爱的郡主,命运从来由不得自己。即便不入宫,也会与父王物色好的某个有权势之人成亲。”顾夕昭笑了笑,语气淡然。
“陛下知道臣妾为何命人带着画出去看看外面中肯些的评价吗?”顾夕昭侧身面对她。
萧晏也转过脸摇了摇头。
“并非是臣妾所说的被人恭维惯了,想听实话。恰恰相反,在雍州,顾长越那种不入流的画作都比臣妾的要受人追捧,臣妾心中是不服的。他们表面会赞扬几句,可是转脸便是更殷切的赞扬那些远不如臣妾的人。”
“仅仅因为他们是男子,是公子。没有平心而论的公正。”
“可后来臣妾得到答案后,并未很高兴,因为即便得到认同,臣妾依然只是个卷在权力漩涡中的待牺牲品。无能为力,改变不了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