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味道是好的,一般药膳总难免有股子药味,但是这个入口却是温润清香的。本来她确实没什么胃口,但是这个汤看着平平无奇,味道却恰合了心意。
顾夕昭便一勺一勺喂给她,直到汤碗见了底。
顾夕昭扶她躺下,她拉着顾夕昭的手轻声道:“命人来伺候你宽衣,到榻上来。”
顾夕昭迟疑片刻道:“怕是不妥,太医入夜还要时而来为陛下诊脉。”
“无妨,你睡里侧。”
她认真忖了忖道:“不妥,若是陛下再起热出汗,臣妾还要为陛下擦身子,侍奉陛下……”
见她不依,萧晏敛了笑意,故作委屈闷闷道:“你若是不上来,便回去吧。”
顾夕昭见她不高兴了,顿时也无不妥了,她便想先哄着她,遂道:“现下时辰还早,晚些时候臣妾再上榻。”
萧晏不依,戳穿她心思道:“不成,朕现下有些倦了,待朕睡着,你定不会履诺。你现下就上榻来。”
顾夕昭见拗不过她,便唤人进来替她宽了衣。
她看了看萧晏,有些局促,难不成从她身上跨过去?她拎着衣摆,朝她脚的方向走。
“回来。”
顾夕昭愣了一下,停了动作,回身看她。
她吃力挪了挪身子,轻轻拍了拍榻道:“坐下。”
顾夕昭乖乖到她跟前坐下来,看着她。
她掀开被子温声道:“进去吧。”
顾夕昭怕她着凉,也未犹豫,从她身上爬过去到了里侧。
萧晏转过身将她抱在怀里,她有些微烫的气息吐在顾夕昭的额间,她擡眼看她,见她已合上了眼。她将脸贴在了她有序起伏的胸口,静静听她的心跳。
好久不曾这样抱着,甚至一度成了奢望。顾夕昭抱的更紧了些。不多时便听见萧晏的呼吸变得轻柔绵长。顾夕昭便在这份安静中也睡了。
良久,顾夕昭感觉到她的动静,缓缓睁眼,轻轻将手背落在她额头,微烫,脸颊也染上些红晕,她的手在睡梦中还在不停往下拽被子,同昨晚一样,额头上已起了薄汗。
顾夕昭起身下床,披了件外衣,唤宫人备了热水,仔细替她擦着身子。又将一块帕子放在她额头。她才变得安静下来,又熟睡起来。
太医来看过,脉象尚好,她便又安心上了榻。才睡了不多时,她便感觉到萧晏在往她怀里钻,她擡起手臂,萧晏便抱的更紧了些,瑟缩在她怀里,身子轻轻颤抖,不住的往她身上欺,她再将手背贴近她额头,此刻的额头便十分烫了。虽然身上烫着,但她却好似在冰窖一般。
顾夕昭抱着她轻抚她背,将被子紧紧裹住她。
如此一夜反复了两三次,她才睡的安稳些。
……
深夜,外头呼有虫鸣,浣衣局内,明玉悄悄穿了衣服,下了榻,轻手轻脚出了门。
她在这里月余,受尽了屈辱。她被分到最下贱的活,整日在此刷洗恭桶。一同的几个婢女得知她身份,肆意欺负她。管事的太监也放任不管,甚至有种看热闹的做派,时而也会下场□□她,动辄打骂,有时还故意在饭点给她送来恭桶,害她吃不上饭。
她原本珠圆玉润的身体才数月便瘦的皮包骨。后来掌事的怕她死了,便自觉给她些饭吃,但那饭菜都是大家吃过剩下的,她不想吃,但不吃会饿死,只能强逼自己吃下去。
她出了门,到墙角一处杂草丛生处,果然有人在等她。
“为何这些日子都不见你来,你知不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她走上前肆无忌惮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