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家鞋柜上有一把男用的鬃毛梳,”林疏笑道,“借着放名片的机会偷偷薅的,虽然不知道白发是谁的,但总要试一试。”
将白发包进符纸中略感应了一番,林疏露出个意外的表情。
姬悬月忙问:“怎么了?”
林疏回头,直直朝着小区绿化区的一棵树走去。
这棵树枝繁叶茂,长得别提多好,但林疏盯着树看了一会儿,看得浑身发毛。
姬悬月不解道:“你怎么了?”
林疏自言自语道:“我国在1956年开始逐步推行火葬……凡是火葬的人,躯体痕迹和气息都会被一并烧净,自此,追踪符咒只能追到三魂七魄,再追不到墓葬和肉身。”
他弯腰蹲下,将手掌贴在泥土上,喃喃道:“为什么那根白发的主人……竟然在这树
不,这不可能。林疏反复推演,并多次重复符纸溯源,最终,符咒都指向这棵树。
林疏起身后退了两步,觉得后背开始发凉。
谋杀?藏尸?
若是凡人所为,溯灵是查不到的。林疏心里乱极,接下来恐怕要让警察介入!
至于今晚,姬悬月夜探,他倒要看看宋玉和苏太太到底留着什么没有告诉他。
夜深以后,林疏带着姬悬月出门。
哪怕已经深夜十一点,大学城附近也是热热闹闹,主要是小情侣在街上压马路,还要当街搂搂抱抱、亲亲摸摸。
林疏觉得简直没眼看,但他又不好说什么,尤其他的自行车后座上还坐着姬悬月。
姬悬月瞧着那些男男女女,倒是问了一句:“他们不觉得热吗?”
林疏看着前面搂着亲得难解难分的一对男女,尴尬道:“可能不吧。”
姬悬月道:“我看到你手机上显示,今天38度,他们都是活的,应该会很热才对。”
“……”林疏心想,是啊,不是每个人抱的都是冰凉的厉鬼。
这么一想,他好像还挺占便宜的。
老城区的晚上人少又安静,小区的门卫也在打盹,林疏很轻易就溜进了苏穗城家所在的小区。
单元门锁着,但上面楼梯间有窗户开着,林疏后退两步,在摄像头的死角处轻身爬楼,顺着窗户翻进了楼道。
来到苏穗城家门口,林疏延长了缚灵索,借着放在门里面的名片做“媒介”,将姬悬月成功送进了供奉着保家仙的苏家。
——他本来应该进不去的。
所以说不要轻易留外人的东西在家里,你永远不知道什么东西会成为对方搞事的媒介。
数分钟后,姬悬月借缚灵索化作实体,拿到名片,又同名片一起变为虚无,被林疏带出来。
到宋玉家也是如法炮制,然后林疏手里就有了两张录过音的“窃听符”。
林疏把“名片符”装进口袋,打算带回去慢慢看。
七夕的深夜里,他骑着车,后座带着姬悬月,天空阴沉沉的没有星星。
他在无人的街头穿行,偶尔遇上一对旁若无人的小情侣,倒也给静谧的夜色添了几分活泼。
林疏突然问姬悬月道:“你以前过过七夕吗?”
姬悬月道:“不知道,不记得了。或许没有,因为乞巧节又称为女儿节,跟我们男人没什么关系。”
林疏笑道:“在现在这个时候,七夕又被称为情人节呢。”
姬悬月道:“情人节是指,和喜欢的人一起过节?”
林疏道:“是的。”
姬悬月便笑了笑,不说话了。
情人节,和林疏在一起是很好的。
可他依然记得,林疏倔强地要寻找自己转世的爱人。
无论对方是谁,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会不会爱他。
这样的执着,真的有道理吗?
姬悬月知道自己不该再纠结这个,因为无论林疏喜欢谁,喜欢什么,都与他无关。
于是林疏发现,姬悬月又沉默了。
仿佛一个下午才缓和的关系,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又僵住了。
林疏在心中叹息,也只能安慰自己,这未必是坏事。
回到家后,林疏拿出两张名片,分别提取上面留下的“记录”。
苏穗城家一直很安静,到苏穗城下班、孩子放学为止,都没什么对话。反而是九点多临睡前,女孩子小声问:“妈妈,今天晚上还要去见老婆婆吗?”
苏太太则道:“今天不用去了,你可以安心做你喜欢的梦。”
而苏穗城和苏太太临睡前也简单地聊了一会儿白天林疏曾经去过的事,就没有了别的内容。
但宋玉家,却恰好相反。
从时间上估算,在林疏离开宋玉家约几分钟后,宋玉和妻子之间就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请这种东西回来!”宋太太尖叫着,“现在什么都没了,警察都找上门来了!你让我和孩子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