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姬悬月还有些心乱如麻,随口道,“栓手腕还不够么,难道你要栓脖子?”
“……”林疏道,“当我没问。接着说烛台的事。”
他打开手机翻出通话记录,播放给姬悬月听。
是他和鹤城民俗博物馆老馆长的通话录音。
里面有两条重要讯息:
1,当年的烛台的确送来一对,但博物馆还没做好记档,穆家三爷就来要走了一只,于是博物馆改了记档。
2,数年后,穆迎秋要走剩余这只烛台的那天,曾经问过老馆长的助手,能不能拍走姬悬月的照片。而且确实拍走了。
林疏道:“我曾经以为,穆迎秋接近你一定有别的目的,但他要拍走姬悬月的照片,证明他根本不知道姬悬月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
姬悬月回过味来了,顿时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你是说,他接近你是别有目的,接近我只是因为……”
林疏露出尴尬的表情:“是的,只是因为对你产生了……呃……浓厚的兴趣。”
姬悬月:“……”
林疏道:“所以,应该跟他虚与委蛇的人,其实并不是你,而是我。是不是很开心?”
姬悬月:“……”
并没有觉得开心,谢谢。
林疏道:“所以我没有拒绝他的邀约。”
姬悬月无奈道:“就不能用别的办法吗?”
林疏嘬了口水,道:“我现在怀疑那六个男人的死也跟穆迎秋有关。你觉得我还能用什么办法?万一打草惊蛇,他可能直接就跑了。”
姬悬月只好道:“行吧,随便你。反正他是个什么人,你我都清楚。”
林疏觉得讨论这种问题实在尴尬。
再一想到自己曾经计划过的“跟姬悬月说清楚”,就觉得更尴尬了。
姬悬月看着林疏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狐疑:“你又想说什么?好消息坏消息都可以说,我今天受到的打击够大了。”
名字不是自己的了,性别也不是自己的了。
曾经忍着厌烦去相处的人,原来并没有更深层的目的,对自己仅仅是“那种方面”的另有所图,姬悬月现在整个人都在重组。
林疏马上把那些话咽进肚子里:“没什么了,说完了,我去洗澡。”
小狐貍丢下手机,落荒而逃。
姬悬月看着林疏的背影,觉得很无奈。
他其实能稍微感觉到一点,林疏可能想说一些拒绝他的话。
但林疏没有说。
姬悬月倒并没觉得松了口气,他只觉得脖子上悬着的那把刀,离他更近了点。
……
又挨过了剩余的工作日,林疏逐渐适应了重回现代的节奏。
置换的事林疏一己之力已经解决不了,他将案子递交给了灵协办,林聆看了一会儿,说他会查。
林疏松了口气,继续紧赶慢赶,终于在周末之前,把堆积的案子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周六,林疏一口气睡到中午十一点。
这几天,姬悬月都没有上床来睡觉,都是蜷缩在沙发上。
林疏有心想说清楚,但一直拖拉着没说。
他矛盾极了,明明自己在处理工作的时候行动力超强,从不拖延。
为什么区区谈心,他总是说不出口?
还有那条丝带……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姬悬月心甘情愿系上。
林疏就这样丧丧的,去赴约了。
穆迎秋约他去上次的那家咖啡厅喝咖啡。
仍是艳阳高照的一天,林疏从冷气充足的出租车里钻出来,连滚带爬钻进冷气充足的咖啡厅。
穆迎秋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早到了,他朝林疏招手示意,林疏便走过来,坐在他对面。
“就我一个,穆羽又闭关了。”他率先提起了这位“室友”。
穆迎秋笑了笑:“猜到了,不过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所以……”
“他像个老古董。”林疏不得不替姬悬月找补了几句,然后低头扫码点单。
“不用点,我替你点了。”穆迎秋微笑着按住他的手机。
林疏:“?”
很快,咖啡厅的服务员端来了拿铁。
林疏:“……”
其实他今天想试试卡布奇诺。
但是人家都点了,林疏便耸肩,欣然接受。
反正0是可以心安理得接受1献殷勤的,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
他身后的姬悬月就抱着臂,冷冷斜视。
是的,姬悬月当然来了,只不过,他是贴了抑制阴气的符咒,以鬼魂的方式飘在了林疏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