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场秀,那个男模就在脖子上系了一条黑色的choker,绳结在后颈处,丝带就顺着光裸脊背垂下,一直垂到腰部。
不行,不能再想了……林疏下意识捂住鼻子,幸好没有鼻血喷出来。
但也只能想想了……林疏遗憾地将丝带藏进了袖子里。
这个事情得找机会说,缓缓地说。
回到办公室后,时间也差不多了。林疏便收拾了东西,准备拎着装姬悬月的玻璃水杯下班回家。
在民国待了那么久,林疏居然已经有些不习惯鹤城现在的现代化程度。
尤其是满大街喧闹的汽车声。
林疏顶着满头的汗,优哉游哉骑着自行车,穿行在晚高峰即将开始的大街上。
回到自己的小家后,林疏觉得恍若隔世。
他放出姬悬月,欢呼一声扑进了卫生间,开始大肆洗澡。
姬悬月默默爬出玻璃水杯,朝着磨砂玻璃门扫了一眼。
林疏脱得也太快了,磨砂玻璃后面朦胧的身影透过来,看得姬悬月慌忙低头。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们回到了现代,他和林疏,还是要共居一室、共睡一床。
那些煎熬与挣扎,仿佛都被他下意识留在了民国鹤城的晚上。
可是遗忘并不代表没发生过。
姬悬月知道自己应该再后退一步。
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
退到一个能一直陪伴他的距离。
林疏洗完澡后感到十分清爽,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好好睡过觉,当即决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喟叹一声就窜上了床。
小房间里的温度被释放阴气的姬悬月控制在了二十六度上下,林疏很快舒服地睡着了。
只是,深夜里他骤然醒来,发现身边摸不到熟悉的冰凉身体。
慢慢坐起来,林疏就着月光,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
他很快看见,姬悬月缩在沙发上,轮廓完美的侧脸,在漫反射的淡蓝月光中,像一尊漂亮而寂寞的雕塑。
他为什么不肯过来与自己一起睡?林疏在心中问自己。
是姬悬月终于懂了男男大防?
是姬悬月终于肯尊重他的性向?
还是姬悬月觉得他们之间有了些什么,想要避嫌了?
林疏躺回床上,这下是一点困意也没有了。
他不想骗自己了。也许只有再这样沉寂的深夜里他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他是喜欢姬悬月的。
不必扯什么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他破罐破摔,他就是馋姬悬月的颜。
谁能整天对着那样的大美人都不心动呢?
可是林疏不敢承认,他不能承认,所以只好将亡夫挂在嘴边。
虚无缥缈的亡夫,已经成了一个隔着云雾的远景,说穿了,也不过是他拿来自欺欺人的借口。
用来提醒自己,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他生为天狐仙胎,未来清晰可见,只需要按部就班积攒功德,就能顺利位列仙班,享人间香火,护世间平安。
姬悬月的未来也是那样清晰,他只需赎清血孽,就能成功投胎。
林疏会帮他的,林疏一早就决定好了。
而且,投胎后,姬悬月就不会记得现在的一切了。
林疏知道,他们两个都应该后退一步,回到朋友的位置。
最好的借口,就是彼此都有爱人。
哪怕他俩的爱人都早就成了不知道哪里的一把骨头渣子。
什么食人魔……什么九龙千年柱,这些案子都可以慢慢查,功德也可以慢慢攒。
但走错了路,他和姬悬月,就都没有未来了。
天狐的身份听起来高贵,什么天生仙胎,占尽天时地利,实则非常脆弱。只要林疏一步踏错,就会沦落为妖。
而长留人间的血孽厉鬼,更是稍有不慎就会招来天罚。
林疏决定找个时间,把这件事跟姬悬月说清楚。
坦坦荡荡,方能长久。
林疏翻个身,将头埋进被子里。
第二天,林疏照常带姬悬月去灵调局,去处理积攒了三……不,四天的案件。
案子攒多了,外勤就多了。
林疏又忙活了一整天,非常效率地将所有“走近科学”都处理完了。
还忙里偷闲去找了一趟小纪,跟小纪交流了一番“穆家往事”。
“没带他?”小纪反复确认,频频探头。
林疏道:“封印在杯子里,放办公室了,你快说,都查到什么了?”
小纪从办公桌底下掏出一摞文件,放在林疏面前:“这是关于穆家的旧档案,其实和你我知道的都没什么不同了,但我在里头找到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