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死魂是不会有肤色变化的,但林疏就是觉得,姬悬月脸红了。
心中感慨顿时全忘了个一干二净,林疏也有些尴尬,赶紧转移话题道:“没什么,就是……大家都死得很惨。”
溯灵没有了后续,证明那画中的红衣王后从那之后再未作祟,所以不能被“溯灵”捕捉。
看来还是得问钱家人,知不知道那幅画去哪了。
跟中心的人告别之后,林疏带着姬悬月又去了一次“红梅酒家”。
白天的“红梅酒家”也是生意兴隆,林疏好不容易才挤进店里去,找服务员出示了证件,要求见他们的老板。
半小时后,红梅酒家的老板姗姗来迟,却是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看起来不过三十。
“我们店都是按时缴税的!”青年有些紧张,不停擦汗。
林疏赶紧道:“您别慌,我不是税务局的,我是灵调局协助公安办案的,来问你一些事。”
“您请说,我必知无不言!”青年马上用诚恳的眼神看他。
林疏:“……”
这神情模样,简直跟钱志远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林疏拿出笔录,轻咳一声,正色道:“请问你的姓名,年龄。”
青年道:“我叫钱鑫宇,三个金的鑫,宇宙的宇,今年29岁。”
林疏低头记录,并继续问道:“你家祖上的祖父、太爷、老太爷,有没有叫钱志远的?”
钱鑫宇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位便衣问的话是老一辈的事情。
他当即掏出手机,诚恳道:“对不起警官,我不知道,我得问问我爸。”
林疏道:“你问。”
他说完,笑着与旁边的姬悬月对视一眼,姬悬月也觉得这人与钱志远颇像,眼中流露出一点点笑意。
片刻后,钱鑫宇放下手机开了免提,那头的中年男人道:“警官您好,我是他爸,我叫钱勇。我们家的确有个老祖宗叫钱志远,是我的曾祖父。”
林疏赶紧问道:“是这样,我们调查进行到古建筑保护中心的一幢洋房,白色的,中心工作人员说是你们钱家捐赠的,我想了解一下内情。”
中年男人钱勇一愣:“你是说……新华路的那个白色洋楼?那不是我曾祖父捐的,是我父亲捐的。”
林疏耐心道:“那请问,这个房子都经历过什么?里原本的东西都去哪儿了?”
钱勇道:“这个……让我想想。我曾祖父曾经把那房子提供给党的地下工作者,后来被抓了,房子也被76号收走了。到49年解放鹤城,我家才拿回了钥匙,还回去住过一阵子,不过后来因为那个原因,家里面原本的家具陈设属于四旧,就都烧了,房子也被我父亲捐给了国家。”
林疏道:“你知不知道一幅画?是个很大的油画,上面画着一个外国女人。”
钱勇道:“没见过,有也都烧了,那种东西怎么能留着呢?”
林疏傻眼了。
如果真的烧了,那画中的食人魔应该随烈焰一起灰飞烟灭了才对。
林聆怎么会让自己去查一个已经被烧死的魔呢?这是不可能的。
林疏对林聆并非盲目崇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天狐的能力,如果林聆说有,那就一定有。
林疏于是又问道:“那么关于您的曾祖父钱志远,可否细说?”
钱勇道:“我曾祖父,我也不知道他哪年生的,但他是2015年逝世,活了一百多岁。他年轻的时候赶上了很多大事,民国、抗|战、解放,还有闻阁。”
林疏问道:“那个白色小洋楼,是他买的吗?什么时候买的?”
钱勇道:“是他买的,具体什么时候我不清楚,他活着的时候也没怎么提过。好像是因为曾祖母很喜欢那个楼。”
“曾祖母叫什么?”林疏问道。
钱勇道:“我曾祖母姓周,名字我不知道。她是鹤城本地人,没病没灾活了七十多岁,在我儿子出生的前一年去世了。”
林疏马上看了姬悬月一眼,是周弥!
看来钱志远的确依着顾临的交代,把周弥好好照顾起来了。
只是没想到他会娶周弥做妻子,也没想到他会把曾经的噩梦——那幢小洋楼给买下来。
钱勇还在絮絮叨叨:“她去之后,老爷子记性就不太好了,不认人,还总是念着我祖父的小名。但也没办法,我祖父去得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很伤心的。”
林疏问道:“你曾祖父就没有提过那白色小洋楼的其他事?”
钱勇否认。
线索断了。
林疏挠挠头,只得道了谢,然后把笔录收起来。
正要走,林疏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正要挂电话的钱鑫宇:“你爸的祖父叫什么?”
钱鑫宇:“啊?”
电话那头的钱勇好脾气道:“我祖父名字叫钱临,临时的临。”
林疏恍然。
钱志远临终前念的,可能是自己的长子,但更有可能是救过他性命的顾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