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姬悬月就彻底失去了“改过自新、重新投胎”的机会。
林疏开始觉得这件事背后是自己草率了。
就算姬悬月没有暴走，如果他真的对穆迎秋动了心，可他是个厉鬼，而穆迎秋是人。
他们之间，没有一点可能。
这只会是个悲剧。
想到这一点之后，林疏看着姬悬月与穆迎秋谈笑风生，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难受。
他错了，他不应该只是为了调查一些冷冰冰的真相，就对姬悬月这样残忍。
“……那么下次有机会我们就一起去看那个电影吧！”穆迎秋已经开心地开始规划下一次的约会了，“还有几天就上映了，到时候小疏也一起来吧！”
“啊？”林疏一愣，笑着点头道：“好。”
穆迎秋已经打开手机，开始选票了。
林疏见他如此积极，顿时吓得道：“还是先缓缓，不急，穆羽他下周的工作安排还说不好，不如到时候我们再约时间。”
姬悬月一愣，他们来前没有说过这一段。
但他没有拆台，只是点点头道：“是的，我下周不一定有空。”
“啊，”穆迎秋脸上肉眼可见的失望，“那也太不巧了……”
但他很快又打起精神：“没关系，我们随时联系。对了，穆羽，你有微信吗？”
一旁的林疏：“……”目前还没有，他还没来得及去办副卡……
姬悬月已经摇头：“没有，我出门不方便，一般不带手机。”
穆迎秋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门不方便，但还是礼貌地笑道：“没关系，电话联系也好。我在国外的时候也不爱用手机，意大利是一个很浪漫的国家，那里的人有事会约出来见面说，很少用社交软件。”
姬悬月点点头。
穆迎秋吁了口气，擡起手腕看了看表，他们聊得太开心了，已经快要九点了。
“我等会儿有个会，不能再聊下去了。”穆迎秋笑着起身，再次朝姬悬月伸出手，“今天能认识你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姬悬月跟他握了握手，“你路上小心。”
“嗯。”穆迎秋找出车钥匙，对林疏和姬悬月道，“那么我先走了，下次见。”
林疏看着穆迎秋走出去，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推着姬悬月起身，让他去送。
两人一前一后，将穆迎秋送上了车。
目送黑色轿车离去，才慢悠悠回到了咖啡厅结账。
结果得知，穆迎秋已经付过钱了。
林疏先是觉得有些尴尬，然后又松了口气。
这里的咖啡还挺贵的，三杯至少都要二百八，是他现在的钱包无法承受之重。
回去的路上，林疏有一搭没一搭跟姬悬月聊着天：“怎么样，感觉他和你的‘小棠’还是很像吗？”
姬悬月点点头，又摇摇头：“长得像，性格不知道，不记得了。”
林疏顿时有些心疼，他能够理解这种感受。
姬悬月却道：“你为什么说我下周不一定有时间？我看你时间多得很。”
林疏想了一会儿，看着前面的出租车司机，没有直接说怕你跟他一起玩多了爱上他啊你是鬼他是人你们人鬼殊途啊啊啊啊司机大哥会被吓跑的。
他只是道：“不能太心急，谁急了，谁就落下风。你想继续从他身上获取什么的话，最好不要显得太主动。”
姬悬月听得一知半解，但他知道场合不对，也没太追问。
直到两人到了家，林疏解开缚灵索准备去洗澡。
姬悬月突然道：“你不用担心，我只想从他身上得知穆家的事，我现在已经死了，不会去随便喜欢别人。”
林疏一愣，他明明没说过，他的担忧写在脸上了吗？
而姬悬月已经转身去解自己手腕上的缚灵索。
林疏垂着头去洗澡，洗完出来，就看见姬悬月已经换下了那身新衣服，重新穿上了他破旧的新娘装。
新衣服被他叠得很整齐，就像前几次那样，端端正正搁在沙发背上。
他好像是在提醒自己，他是一个死人，再也无法回到这温暖的人世间。
而他身上旧旧的大红色喜服，是那样刺眼。
让林疏也忍不住会难过于——姬悬月他没有资格，再去爱上什么人。
他突然有些心酸，又后悔，便走到姬悬月身边，去揪他霞帔
姬悬月本来瘫在沙发上，闻言眨了眨眼，漆黑双眸从睫毛底下朝他看过来。
林疏道：“也不是不让你……随便喜欢别人，只是基于更重要的事考虑，你能从他身上获得的并不只是对穆绍棠的移情，还有过往的记忆和真相。而且你终究要明白，他长得再像穆绍棠，也不是穆绍棠。这跟投胎转世甚至不一样。”
姬悬月懒洋洋道：“我知道他不是。”
林疏奇道：“那你这幅样子是怎么了？是放不下穆绍棠，还是对穆迎秋心有不甘？或者说……你还想跟他出去玩吗？”
姬悬月坐起来，看着林疏道：“咖啡厅很有趣，有一股很香的焦糊味儿，拿——”
“拿铁。”林疏面无表情道。
“拿铁也很好喝，”姬悬月道，“不知道再跟他出去玩，还会不会有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