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很残忍。”
孟柏倒吸一口气,背脊升上一点寒意。
她脑袋里有一个想法,一种预感,她猜的。
缪白是来复仇的。
一想到如果缪白有一天会消失,孟柏心里就隐隐不安。
“困吗”
“有点儿。”
“那睡吧。”
身体实在疲惫,孟柏眼皮子疯狂打架。
再后面,她几乎已经坠落梦乡,听不清楚缪白在说什么……
*
第二天,周六。
按照学校的安排,孟柏应该去补课。
但当孟柏背上书包准备出门的时候,孟兴仲好像很不乐意。
“不是说不去”
孟柏把斜挎包甩在腰后,已是要出门的动作, “我想去。”
“我不放心。”
“你放心好了,补课的同学这么多,不可能发生什么。”
恰逢门外传来周安的敲门声。
“孟柏孟柏,补课你要去的吧”
孟柏扬扬眉, “去!”
感受到孟兴仲的视线,她回头说: “爸,你放心好了,我和周安机灵着呢。”
这一切是她和周安计划好的。
周六的补课绝对不可能错过,她们始终相信张茍策划这场补习是另有所图。
同样的大巴车,同样的路线,同样的被废弃的师范学校。
和上一次来补课没什么区别。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昨天张叔叔的事了吗”
“大乌龙。”
“就是孟柏她爸吧——”有人看了孟柏一眼。
孟柏平视回去,那女孩儿又移开了视线。
班长李月岔开了话题: “你们不觉得男的和女的分开补课很奇怪吗”
“觉得啊。”
“说不清哪里奇怪,但就是奇怪。”
“诶诶诶!”有人拉高了嗓音: “周老师!”
周一正,补数学那个。第一次孟柏一行人看他不顺眼,总觉得阴郁得很。
大概是觉得他和许芹有点儿关系,那种不适的第六感又消失了。
“好帅——”
“我也觉得。”
这是孟柏第一次正眼看他,单纯从外表来看,他长相真的还不错。
皮肤很白,很清秀。
有多清秀呢,比十六岁的少女还水灵。
白净,这是孟柏对他外表特点最大的评价。
他好像喜欢穿衬衣,没记错的话,上回穿的也是白衬衣,干干净净,瘦瘦高高,女孩子不喜欢才怪哩。
“但我无感啊。”徐舟懒洋洋飘来一句。
孟柏点头, “我也是。”
周安看了徐舟一眼,变成了复读机: “是的是的我也是。”
周一正走入人群便瞬间成为焦点,有几个女孩儿涌上去和他搭话,他也非常和蔼地回应着。
孟柏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问了句: “所以他数学教得咋样啊上一次讲课我都没听。”
周安尬笑: “说得我像听了似的。”
徐舟没说话,她走在孟柏中间,不主动搭周安的话,两人似乎默契践行着先前的承诺,暂且不交流。
于是孟柏心安理得地成为夹心饼干。
但她觉得这俩人压根没必要。
上午全是数学课,周一正发试卷,大家做题,再进行一次评讲。
发下来的全都是高考模拟题,孟柏草草扫了一眼,俩字:简单。
孟柏不是吹牛,她真有两把刷子,解数学题是她的长处。
刷刷几笔就能给出最优解,所以这些题对她来说就是小试牛刀。
时间过去二十分钟,大家埋头做题,孟柏进入了发呆状态。
她的视线投向周一正,观察他,仔细观察。
总想从周一正身上挖出点儿什么。
白,他真的很白。
光线下白得离谱。
孟柏在想,什么样的男孩子可以保养成这样,就像漫画和电视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兴许是看得太久,周一正感受到孟柏的视线。
两人视线相撞。
周一正点点头,居然对孟柏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有点奇怪,明明是露齿笑,该是让人觉得阳光,眼色却带着点儿阴郁,让孟柏想起了下雨天。
那种阴雨绵绵的下雨天。
孟柏不知道如何回应他,只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做题时间。
笔在纸上唰唰响,曲线图在脑袋里构出答案,孟柏写到一半,一颗粗黑的墨从中性笔里抖出来,黑色印记染上白纸试卷,孟柏一擦,试卷黑了一大片。
那瞬间,孟柏突然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她下意识擡头,视线落在讲台上,她看到了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孩儿。
呲——
有什么东西钻进她的脑袋,好像电流一般。
孟柏眨了眨眼睛。
那种奇怪的磁场瞬间消失了。
耳边传来周安的声音: “你在干嘛”
孟柏浑身抖了一下,瞬间抽离出来, “我不知道。”
“你刚刚一直在发呆。”周安递过来一张纸, “你现在脸超级白你知道吗还有汗。”
孟柏一低头,发现试卷上没有黑色墨水痕迹,刚刚好像是她的幻觉。
奇了怪了。
讲台上,周一正咳了一声, “同学们做完了吗做完的举手。”
全班大部分人举起手,孟柏发现自己的试卷是空白。
原来她刚刚一道题都没写。
但她还是举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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