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我还叫他一声张老板,我看他平常人挺正直的,结果——”孟兴仲狠狠皱了一下眉头, “结果给我逮着不干净的事儿!也是我看到了,那姑娘也就你们这么大,还是他们那边那个村里的。”
孟柏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
“就今天下午,还好没发生那事儿,下午我发错工资,去项目部找张茍,看他把一个姑娘压沙发上要脱人家衣服,我怎么可能不管。冲进去抓着那姑娘就往外走,那姑娘哭哭啼啼的,一问才知道是被她爹送过来的,你说可不可怜。”
周安嘴里的骨头汤突然就不香了。
她突然就好难过,她想起了那个雨天,她被周木匠送到张茍办公室的雨天,她也是被送过去的。
“所以我寻思着,明天那课你们还是别补了,我才知道他那德性,搞不好就要对你们这些姑娘下手呢。”
孟柏看了周安一眼,她很想说那件事,但还是没说。
难怪今天孟兴仲看起来很低落。
原来是因为这事儿。
“工地上的活儿我肯定也干不了了。”孟兴仲突然又说, “但没关系,之后我再去别的地方找,至于张茍这狗东西,我得揭发他。”
孟兴仲的想法很简单,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爸,算了吧,没用的。”
“小屁孩儿!怎么能说警察没用!”
“是有用,但张茍他们吧,说不定不是他一个人,说不定是一群人。”
孟柏假装用猜测的口吻来提醒孟兴仲不要冲动。
“那这更应该交给警察来处理。我们平民老百姓的也没那能耐。”
孟柏不解: “可是之前说不要惹事是你的,现在你又要一头撞上去,你真奇怪。”
“这事儿吧,不让我撞上我铁定不管了,但就是让我撞上了。我想着要是有一天你也被那么欺负,那肯定不行,那家伙太坏了,得赶紧处理!”
孟兴仲年轻的时候就是很冲动的那一类小伙子,现在人到中年,收敛了不少。
但骨子里的正义感还是没变。
孟柏懂他,林丽更懂他,所以林丽什么都没说。
“那要是证据不够怎么办”
“够的,那姑娘就是证据。我都想好了,到警局一说,叫过来对峙,他准落网!”
“那要是那姑娘不敢承认怎么办你也说了,被你撞上了,他没来得及伤害她,没有实际的证据。”
孟兴仲手指敲了敲桌, “但这事儿你爹不管,别人不管,那后面他们就会越来越放肆!”
孟柏沉默了。
她觉得孟兴仲说得也不是没道理。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她都觉得应该报警,至少要把这件事告知警方。不然防不胜防,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谁被害。
孟兴仲这么一说,她突然动摇起来。
相较于许芹老师的一定要找到证据再报警,她其实更偏向于孟兴仲的话,她希望让警察介入。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警局怎么说”
“明天,不然现在也行。”
一直没说话的周安开口: “叔叔,你这样一去,他们最多也就被押个几天。”
孟柏徘徊于去和不去之间,她好纠结。
桌下的周安疯狂踩她的脚,示意她不要怂恿孟兴仲去报警。
但孟柏还是很纠结。
孟兴仲又说: “他是不是觉得咱们镇上的人好欺负,把咱们姑娘当商品了”
这句话就让孟柏突然有点难过。
但周安还是在踩孟柏的脚,孟柏被踩得生疼。
她也觉得不能太冲动,于是开劝: “爸,你过一阵子再去吧。”
“嘁,你咋这么胆小,你怕啥”
“我不是怕……”
孟柏很难说出那句话,她觉得这件事留给缪白处理比较好。
要找到关键的证据,让他坐大牢,而不是关个十几天就出来。
可又怎么说呢,说不了。
因为孟兴仲压根就不知道缪白的存在。
好纠结啊。
“我肯定得报警。”孟兴仲越想越气,感觉一刻都等不了了, “不行,我现在就想去。”
“别啊爸。”
“走走,现在就去,你们一同去,咱们让镇上所有人都知道张茍是个什么东西!”
“爸,他们不会信的。”
孟兴仲置若罔闻,估计也是因为丢了工作气得够呛: “去!现在就去,把邻居全都叫上。”
这大人一旦冲动起来,孩子哪里拉得住。
林丽也意识到可能有点太鲁莽,赶紧开劝: “算了老孟,这事儿还得商量一下。”
“商量不了!越想越气!”孟兴仲捎上外套,破开家门往外走,走到院子里发现天已昏黑。
届时隔壁院子坐了一堆正在饭后八卦的大娘。
一看到孟兴仲这气势,大家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老孟你咋啦”
“去趟警局。”
大娘们一听,眼睛发光: “咋啦咋啦发生啥事儿啦”
孟兴仲故作玄虚,为了勾她们的兴趣: “今天遇到点儿怪事儿,感觉只有警察能解决这个问题。”
有人已经站了起来,看样子要跟着他走, “啥事儿呐啥怪事儿啊说来听听”
孟兴仲理了理衣领: “走呗,都走呗,一边走我一边和你们说。”
这边孟柏跟出来,拉了拉孟兴仲的衣袖: “爸,你这样真不行,你听我说,我们会吃亏的。”
“你别管。”孟兴仲甩开孟柏的手,拿出那副家长的气势, “趁着你爹我还有这股气,今天这事儿得办了!”
隔壁婶子一脸八卦相,钻进屋里拿了件外衣。
“等等孟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啥事儿啊你们都去啊我也去。”
“都去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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