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白,死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
“当年你掉进河里那是什么感觉”
“说真的吗我记不得了。”缪白皱了一下眉头,似在回忆, “没办法呼吸,渐渐失去了意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和刚刚梦里的感觉一样。”孟柏向缪白靠近,一双手紧紧搂着缪白的腰,嗓音很低: “说起来有点奇怪,但你不要再死第二次了缪白。”
黑暗中,缪白喉咙滑动了一下,好久才说: “不会的。”
孟柏漾起低落, “如果会,那我会很伤心,非常伤心,没有办法想象的伤心。”
缪白语气却很平淡: “可是每个人总是要死的。”
“每个人总是要死,但你不能死。”孟柏顿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死太早。”
啪嗒啪嗒,孟柏没等来缪白的回答,只听到房檐上急促的雨,紧接着是无休止的风声。
今晚的风和雨特别大,并不是一个好眠的夜晚。
孟柏脑袋变得很清醒,她侧过身去看缪白,黑夜下缪白脸色透着孱弱的白,像是虚浮的,不存在的。
于是孟柏伸手去碰缪白的脸。
指尖触碰到的柔软却是真实的。
“做完梦之后感觉好像更喜欢你了。”孟柏声线有点发抖,必须说出口,她突然很害怕缪白的消失是未知的,大概是刚刚那个梦让她感到恐惧。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
“我对你就是喜欢。”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孟柏目不斜视,黑暗中她捕捉到缪白眼睛的方向,总觉得里面有光,不显现的光。
她不知道缪白现在是什么表情。
下一秒便听到了缪白的叹息: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喜欢我。”接着缪白又说: “当然我的意思是,我并不觉得我会和谁产生什么爱恨纠葛,如你所说,你觉得我有时候离你很远,其实我也觉得我离所有人都很远。”
缪白的声音在秋天的夜晚娓娓道来,孟柏听得耳尖发痒。
“所以你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会觉得很奇怪,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孟柏直言: “就是喜欢,对别人都没有的那种感觉,只对你有的那种感觉。”
“哪种感觉”
“说实话吗”孟柏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我想亲你,别人都没有,周安说这种感觉就是喜欢。”
孟柏的声线柔和又笃定,让缪白觉得心尖发痒,奇异而微妙的心动从腹部缓缓蔓延上来,感官变得灵敏起来。
她突然意识到其实孟柏离她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呼吸的烫意。
气氛突然变得安静。
缪白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例如那些拒绝的话语,可她什么都不想说,也是在这一瞬间她意识到,她可能没那么想拒绝孟柏。
于是孟柏更近了,柔软的头发落在缪白的侧脸,痒痒的,相距近到不过一厘米的距离。
缪白依旧不动。
于是她嗅到了属于孟柏的,来自唇齿之间的清甜气息。
耳边传来孟柏的呢喃: “每次我回家,林丽都问我,身上的香味是从哪里来的。”
“嗯。”
缪白嗯得轻飘飘的。
“所以我经常在想,如果靠你更近一点,是不是更香。”
缪白自然没回答这个问题。
孟柏靠得太近,偏偏她还要说话,缪白被她鼻腔里的热气扑得很热。
“缪白,如果我再靠近一点点,你会不会讨厌我”
这是孟柏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她紧张得掌心发汗,肩背僵直不敢乱动。如果这时候缪白说一个“不”字,她会停止向前靠近的行为。
但缪白什么都没说。
缪白什么都没说,缪白好安静,安静到屋顶的雨声特别清晰。
秋天好冷,但被窝里却很温暖,压在缪白纤瘦的手臂上,感受着肌肤带来的温度。于是半小时前,那个关于缪小姐的梦又变得很遥远,遥远到有种错觉,仿佛是上个世纪做的梦了。
而真真实实的,是此刻眼前这个人的模样。
于是孟柏伸手去碰缪白的脸,指尖滑过缪白下颌的轮廓,她的手指继续往上,最终停留在缪白的唇上。
那种呼之欲出的欲念燃烧着心脏。
她缓缓往下,鼻尖贴在缪白的脸上,熟练得和傍晚那段亲昵没什么区别。
她很快便找到了缪白的唇,随着紧张的心情,厚重的呼吸扑上缪白的脸,孟柏止不住颤抖。
当嘴唇贴上缪白的唇时,那种漂浮在天空中的虚浮感才真正落下来。
缪白的唇很软,很甜,孟柏只敢拙劣又青涩地贴在上面,一点都不敢动弹。
她觉得自己好像飘了起来,浑身轻飘飘的,脑袋也轻飘飘的。
她不知道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几乎都快忘了该怎么呼吸。
她的脑袋没办法思考,整个人往下坠,压在缪白胳膊上的身体也软了下来。
好在缪白伸过来一只手,轻轻搂住了她。
而当缪白选择拥抱她而不是推开她那一刻开始,孟柏心里炸了一场烟花。
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
比周安缩描述的还要强烈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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