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柏在缪白面前孟柏没了那份拘谨,她开始享受食物。
巷道安安静静,暗成一大片,但正是黑暗,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
“缪白,你再吃一口嘛。”
“不吃了。”她不爱吃,总觉得是小孩子喜欢吃的玩意儿。
孟柏也不强迫她,兴许也是饿了,吃得很开心。
两人站在小巷里,光线黯淡,空气中浮着食物的香气,缪白就这样一瞬不瞬看着孟柏,而后唇角扬了起来。
“慢慢吃。”她见孟柏嘴角有酱汁,伸出手指替她擦了擦, “不着急,细嚼慢咽。”
指尖触碰到孟柏嘴角时,孟柏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一点, “我自己擦吧,等会儿你手脏。”
“没事。”
缪白还是将酱汁擦掉了。
“够不够吃”
“够了。”
“要不要再去买点带回去明天吃”
“不要了。”话说至此,孟柏忍不住说: “已经很够了。”
“要不要再带你去别的地方逛逛”
孟柏踟蹰不定,怕缪白觉得麻烦, “可以吗”
缪白颔首, “当然可以。”
*
神仙就是神仙。
她说带你体验全部,那就是真的全部。
当夜幕降临,城市的绕城河已经入眠,街上的人渐渐稀少时,两人在陌生的街巷缓缓踱步。
高楼大厦,霓虹喧哗,无数标了图标的道路,走不完,永远走不完。
夜风习习,秋的气味悄然逼近,花的香甜钻进鼻腔里,感到无比惬意。
孟柏人生中第一次压马路是和缪白。
即便那个时候这个词根本不存在她的字典中。
她们一直走,走到人越来越少的地方,找了一条空旷的柏油马路,直直长长的一条,并不知道会通往什么方向,但无所谓,一直往前走就是了。
凌晨时分,街灯是每行走三十米亮一盏。
光线有时很暗,有时很亮。
每每走向黑暗时,缪白都会在她身旁,而四周敞亮开来,缪白便成了隐形人。
孟柏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盯着自己的影子和缪白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心有感触。
“缪白。”
“怎么”
缪白的声音就像夜晚的风,轻轻柔柔的。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这是孟柏一直想问的问题。
她与缪白的距离,就像夏天的雪,也像甜味碳酸饮料里放了盐,不搭调,不合理。
“很意外吗”缪白眨了眨眼,小声说: “如果我存在这个世界上,那我注定就要遇见什么人,无非那个人是你而已。”
“那我们会一直相遇吗”孟柏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缪白的脸上,浓稠的夜晚将缪白的美丽搅拌成一幅画,如同沾满颜料的画笔往天空挥洒,深吸一口气,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缪白的气味。
缪白不明白: “一直相遇”
“指你一直在我的生命中。”孟柏表情突然变得很认真: “不知道在哪本书里看过,过于美好的东西,与其消逝程度成正比。”
缪白突然笑了,大概她听懂了孟柏的话。
“你是在问我会不会死。”说起死亡,缪白平静得出奇: “当然会。”
孟柏拧了一下眉头: “你也会死”
“当我不想存在这个世界的那一天,我就会消失啊。”
哦,那一天很遥远,但一想想都是很可怕的程度。
孟柏多希望自己置身一个童话故事当中。
她想有那样美好的愿景,至少在此时此刻,在这一秒钟,她很希望缪白永远存在这个世界上。
以朋友,以任何形式。
“你个小孩儿,想这么多干嘛呢”缪白又说: “聊聊别的吧。”
两人已经走到路灯之下,缪白变成了透明的,无形的。
孟柏加快了脚步,走到昏暗的地方,缪白又出现了。
“聊什么”
“聊聊你的未来。”
“我的未来啊,无非就是考大学,找工作,挣钱,把爸妈接到城里去。”孟柏拧了拧眉,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发问: “对了,我可不可以不谈恋爱”
缪白愣了一下, “嗯为什么”
“因为想象不出来我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孟柏表情挺认真的: “一个人应该也可以过得很好吧”
她真是这么觉得的,镇上的人都说,结婚生子是女人的归宿,可这件事孟柏想了好久,是不是有所偏差。
她可一点都不渴望嫁人,也不渴望生儿育女之类的。
“而且男人很臭!”她耸了耸鼻尖, “每次离近一点都闻到汗臭味道!”
缪白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以,当然可以不谈恋爱,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孟柏想起之前和缪白聊过的事,那件让她相当震惊的事。
“不过缪白,你说你谈过恋爱——”
“嗯,怎么了”
好想问为什么啊,想了想,改了一种说法:
“什么样的男人会是你喜欢的”
孟柏承认自己有点好奇过头了。
“男人”缪白皱了一下眉头,眼里的抗拒一闪而过: “我没和男人谈过恋爱。”
她知道孟柏一定会说太监的事。
“当然也不是太监。”
“啊”孟柏依旧满脸懵逼, “所以是”
缪白无意隐瞒, “不是男人,当然是女人。”
“女人!!!”孟柏当头一棒,仿佛被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敲了一下, “女人和女人怎么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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