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师傅有些奇怪:“喜玉?还用红纸红绳裹着?文公子,你是想给谁贺喜吗?”
文晗道:“算......是吧?反正您不能用手直接触碰这块玉,最后将裹着玉的红纸解开后放入鞘玉中藏好就行。”
许师傅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冥喜玉,他看了看手中的裹着红纸的玉,又看了看眼前的文晗,思索道:“真是有意思,但做有机关的‘鞘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说吧,文公子想做什么样式的鞘玉?”
文晗毫不犹豫道:“白色的龙凤吧。”
许师傅笑道:“看来还真是要给人贺喜的,把‘喜’藏在龙凤中是想给人惊喜吧?”
听到许师傅这么说,文晗微微一笑:“可以这么说,确实是‘惊喜’,没有错。”
许师傅道轻轻捏了捏手中裹着红纸的冥喜玉,道:“这么个大小的鞘玉,龙凤样式的,还要有机关,再加上我长安城第一玉雕师的名头......五十两银子,少一分都不行。”
文晗收敛了笑容,语气平静道:“成交。”
两人从巧玉轩出来后,文晗在一旁自言自语似地问道:“熙姑娘想不想逛逛长安的市集?”
上官熙道:“长安城中有什么好吃的食物吗?我以前可从来都没有来过长安城。”
文晗愣了一下,随后他道:“羊羹如何?”
上官熙有些好奇:“羊羹?”
文晗道:“这是长安城里独有的美食,扬州可没有,熙姑娘要不要尝尝?”
上官熙道:“好啊,那就有劳文公子带我去尝尝羊羹的味道了。”
长安城的市集尤其热闹。很快,两人就走进了一片叫卖声中。
大街上有许多杂耍的人,街道两旁开着各种各样的商铺,路边能看到一些在互相扔雪球的小孩,玩得不亦乐乎。
两人一齐走进了一家店面华丽的酒楼中,文晗带着上官熙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后,向小二要了两份羊羹。
上官熙偷偷瞟了瞟不远处一桌桌聚在一起吃饭的人。他们有的在高谈阔论,有的在聊家长里短,有的已经喝醉了,正在胡言乱语。
一旁的文晗正用手托着脸发着呆,神情略微有些惆怅,黑眼圈也好像更深了些。
见状,上官熙道:“吃完我们就回宫去休息吧,因为冥喜玉的事情,你怕是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吧?”
文晗道:“是啊。”
说完,他像是在发泄一般的暗声道:“这律贱人可真是恶毒,亏我还一直母后母后的叫她,她之前总是乱来就算了,竟然还送冥喜玉给我,想让我被女鬼缠身。”
上官熙疑惑道:“之前总是乱来?律贱人?”
文晗看向了上官熙,后知后觉一般道:“差点忘了,熙姑娘还不知道母后......呸,律贱人姓律,她嫉妒心很强,后宫中的女子,还有不是她自己生的孩子她都看不惯。”
上官熙小声道:“以前都不敢问皇后姓什么,现在知道了,原来皇后姓律。”
文晗这时又像是恢复了一些精神似的,他喃喃道:“算了......终究是惹不起的人,不提她了。”
看着一脸阴沉的文晗,上官熙莫名有些难过。
宫中之事从来都没有轻松的时候,皇后在后宫中的权势滔天。文晗对人向来都是很客气的,刚刚在极度的困倦中才会失口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这次的冥喜玉不会是文晗在宫中被害过的第一件事,文晗在宫中的这一年里定是已经吃过不少苦了。
想着想着,两人的羊羹便被小二给端了上来。
文晗敛了一脸的阴沉,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他看着上官熙道:“熙姑娘尝尝吧,这是长安城独有的美食,以前我去过许多地方,都没有这种食物,羊羹趁热吃最好吃。”
上官熙也收回了思绪,期待道:“是嘛,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
两人面前的羊羹旁都放着一碟白馍,文晗道:“羊羹有三种吃法,第一种是把馍给泡到羊羹里,让馍吸收羊肉汤的汤汁,边吃馍边吃羊羹。第二种是把羊羹中的汤淋到馍上吃,其实这种吃法与第一种差不多,但口感会十分不同。第三种是把羊羹里的羊肉捞出来就着馍吃。就是不知道熙姑娘喜欢哪一种吃法了。”
上官熙思索了片刻后,拿起了碟子中的白馍,十分专注地将其一点点撕成了长条状。
见上官熙撕馍的那股认真劲儿,不知为何,文晗嘴角似笑非笑了那么一下子。
他认真道:“熙姑娘,馍不是这么撕的。”
上官熙擡头看向了文晗,疑惑道:“不就是撕纸那样嘛?难不成撕馍还有什么诀窍吗?”
文晗道:“有技巧的,要不......我来教教熙姑娘吧?”
上官熙道:“既然你说有技巧,那就亲自上手来教教我呗。”
看着上官熙的眼睛,文晗浅浅笑一笑,挪动了一下坐着的位置,挨到了上官熙的身边。
上官熙在与文晗身体触碰到的那一刻,心头微微颤了颤。
天很冷,但文晗的身子很暖。
她感觉到文晗将自己给环了起来,随后,文晗的两只手伸到了她的身前,拿起了她碟子中还剩下的一块馍,轻声道:“你说的,让我亲自上手来教教你。”
他边开始掰馍边道:“看好了。”
上官熙下意识道:“......嗯。”
身后之人的呼吸声离她很近,几乎都能贴上她的耳朵了。
一时间,上官熙动都不敢动了。
文晗先是把馍横竖掰成了四块,接着,他又把每块分别掰成了两层。最后,他将每小块细细地掰成了黄豆大小,将这些黄豆大小的馍泡到了羊羹中。
此时,上官熙的面色有些泛红,她小声道:“原来如此,不曾想撕馍还有这般技巧。多谢文公子,我学会了。”
文晗的语气像是在感慨一般:“熙姑娘之前教我剪纸,我现在教熙姑娘撕馍,这下我们都是对方的老师了。”
上官熙笑道:“唉......文公子这可真是难为我了,之前文公子付给我的学费是金子,可我又该付给文公子什么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