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看到丁介不能动的双腿,又同情起来。腿脚不行,在城里是做不了事的,而在农家,不能干活,那就是更不行了。
瞬间,大家看丁介的目光由羡慕变成了怜悯。
老太太是真心落泪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那是真的心疼。
丁介回道:“娘,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叶氏不是还在吗?以后就算三个女儿嫁出去了,也有她照顾我?”
叶氏止住哭泣,收得太猛,还打起了嗝。
“叶氏,你是真心不愿意改嫁,愿意留下来照顾我这个废人,是吗?我这样子,以后是没法挣钱了。先前挣的银子,看病,买轮椅,买牛车都花光了。”丁介笑着看叶氏,语调一转:“以后就要辛苦你了。你不会种地我是知道的,不过你会绣花,做帕子,我很好养活的,你当个绣娘也能养活我。”
叶氏本来就白的脸更白了,攥紧手中的锈帕。
丁老太太强调道:“叶氏,你刚也说了,你不想改嫁,认定我儿子了。大伙儿可是在这里亲耳听到的。”
“我……”叶氏退后两步,低头小声道:“我怕我一人照顾不好夫君,不如,我嫁给丁狗剩,他还有个儿子,这样,咱们就三个人照顾夫君了,一定能照顾好夫君的。”
丁介讽刺道:“想改嫁?刚谁说,一辈子是我的婆娘来着?”
叶氏红了脸,却不开口。
丁介说道:“想改嫁也行,我写个休书给你。你净身出户。”
叶氏又哭了,小声啜泣,楚楚动人道:“丁介,我为你生了三个女儿,你不能这么对我。”
丁老太太有话说了:“你还好意思说,三个女儿?你就没有为我儿子舔个有丁的。我儿白白养你这么多年,你在我丁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没让你拿银子就好了。你还记得你嫁过来的时候,就身上一身,现在还想要走我孙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将女儿卖钱!你还有脸,我呸——”
丁介回来了,丁狗剩不敢出头拦着丁老太太了,叶氏哭得大声了,努力地想争取一点:“丁介,你这样子以后怎么养女儿。让我把女儿带走吧!”
丁介大拇指抚着轮椅上的木头,淡淡地说道:“要么净身出户,要么留下来。”
叶氏泪眼婆娑地看着丁介,不敢相信,自己的泪水竟然打动不了他了。想以往多少恩爱的时刻,丁介说过,最心疼她哭,自要她一哭,他什么事情都会答应。
如今……
叶氏咬咬牙,罢了,就先这样吧!
丁介家最后的结局就是叶氏拿着休书跟着丁狗剩走,叶氏本来以为风光的嫁妆,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叶氏走了,只有最小的女儿秋叶哭着舍不得。不得不说,她这个当娘的,还是挺失败的。
人群逐渐散去,留下的人包括村长父子,帮着卸下牛车。
丁介看着三间茅草屋,还真穷啊!连个院子,连个牛棚也没有。
帮忙的人走了,丁冬父子和丁介在堂屋里说话:“你这可有什么打算?还有这牛,可不好养活。”
丁介苦笑着说:“能有什么办法?走一步算一步。不过有个好消息是,干旱马上就要过去了。”
丁冬惊喜道:“丁介叔,这是真的?”
丁冬爹更沉着,问道:“可是有确切消息?”
丁介说道:“从县城过来的时候,起风了,风里带着水气。”
丁冬爹激动地站起来,拍着大腿说道:“真是太好了!这苦日子总算要到头了!”
说着握着丁介的手道:“你这个消息好啊!我……我回去准备准备!”急匆匆地转身就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来对丁介说:“以后你有什么事情,给大哥支个声啊!大哥能帮的,一定帮!”
丁冬爹暗忖,叶氏就是个妇人,目光短浅又势利。看到丁介断了腿,就急忙改嫁了。她也不想想,能在大荒年吃穿不愁,有牛车坐,有自己从没有见到过的轮椅代步,丁介会是个笨人?会养不活家里人?
丁介不能做农活怎么了?在哪个朝代,农人都是最辛苦的,还是要靠脑子啊!叶氏那个猪脑子,选丁狗剩,真是炭筛子筛芝麻——要落空啊!
村长父子走了,丁老太太陪着丁介在一旁开导:“儿啊,你也不要担心。叶氏那个白眼狼,也不想想你当初是怎么对她的。算了,她走了就走了,你也不要难过。”
丁介:我哪里有难过的样子。
丁老太太继续说道:“你还有三个女儿,咱们多收点彩礼。彩礼不好收,卖掉能多得一些钱。实在不行,招一个上门女婿来,娘和你哥你弟给你看着,一定能把你侍候得好好的。”
刚准备进堂屋的楚茨:……
算了,看在丁老太太这么看重丁介的份上,先不计较了。
楚茨准备回到厨房,外面有个影子对着她招手,走近一看:
“彭大哥,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