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巧,后来店里招人,又碰见了。我仔细观察了他,觉得他人品不错,后又对我嘘寒问暖关心得紧。我打听了一下,知道他又未有订亲,是个独子,家中也无乱七八糟的兄弟姊妹。就答应了两人的亲事。”
说话间,两人已到食肆,楚茨搀扶着贾氏下车进店。
“娘,那位是谁?怎么和杨叔长得很相似?尤其是上额头和下巴,你看——”楚茨看着店里一个管事。
贾氏看过去,没怪女儿的大惊小怪,轻笑道:“这是你杨叔的一个侄儿,算账是一把好手,娘原先让他做这家店里的账房,后来见他确实不错,升了他做管事。”
楚茨盯着他的侧脸,若有所思。
像是感觉到这边有人看他,杨叔达看到贾氏母女,立马过来见礼。
“杨叔达见过夫人小姐。”
这是贾氏产业中,唯一的一间食肆,两人用过饭后坐着马车离去。
“娘,他排行老三吗?我怎么总是觉得他和杨叔很像?不像是叔侄关系,更像是父子。他们的神态语气都有相似之处。”
贾氏沉思不语,仔细对比好像是这样的。他给自己倒水用的是左手,倒水的姿势和夫君如出一辙。贾氏回府后,立马找来心腹婆子,嘱咐他们暗地里打听这杨叔达的事情。
杨叔达的事情还没有打听全,倒是前女婿家出事了。
事情是这样的,冯家两口前阵子没有收到儿子媳妇的孝顺银子,这个月到了初一,还不见有人从许城带银子回来。老两口打听到周边有从许城回来的人,就上门去问,可最终也没有结果啊!
老两口就有些慌了,这儿子媳妇出去也没有几个月,就把爹娘忘干净了?这不,就收拾了一番,战战兢兢地雇了牛车,找人来了。
老两口一次也没有去过远的地方,这次出来也是有村里的嫂子配着。嫂子姓许,许嫂子年轻时候在许城做过十来年的厨娘,也爱去采买。对许城很熟,有她一起,老两口心里略略安慰。
但即便这样,三人也是打听了许久,才来到贾府门前。
小厮进去回报后,楚茨听了门房来报,也没想见人,让人回:“冯文已经和贾家小姐和离,另攀高枝了。”一旁的贾母考虑得更周到一些,叫回了门房,“去将人请进来。”
待门房出去,贾氏道:“把话说清楚,免得以后纠缠。”楚茨想想冯家老母那见钱眼开的样子,还真有可能。
三人被请到了正堂。
刘嫂还好,年轻时在大户人家做过工,挺着胸就走过去了。冯文的爹娘就是乡下土生土长的。在这之前,他们去过的最远地方就是镇上了。眨眼来到这繁华之地,不免露怯。
旁边的下人见到他们被阳光长年累月晒得黝黑的皮肤,满脸的褶子,以及卑微的笑容,纷纷侧目,躲在一旁看着。冯氏夫妻俩愈发的不自在。
几人到了专门会客的地方,墙上挂着名贵的精巧的画,地上铺着红色的毯子。冯氏夫妻觉得那红毯怕是要比他们身上的衣服干净许多,几乎不敢下脚。
冯母看着一旁的楚茨,白皙精致的小脸,满头金色的珠钗,还有一身富贵的绸缎,几乎不敢认:“是贾茨吧?”
楚茨点头:“怎么就突然来了呢?”
冯母见她语气温和,心里松了下来,道:“不是刘嫂带路又一路打听,我和你爹就找不到这里。今日天不亮就出来了,到现在才到。”
肚子里传来叽里咕噜的声音,冯母有些尴尬,“今日还没有吃过东西。”
冯母在贾茨的面前,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若不是今日被贾府的气势和豪华吓到了,冯母早就不客气地吩咐下人了。
贾母会意,立即招呼旁边的人去端些吃的过来。
“贾茨,怎么这么久了也不见你夫君,是去进学了吧?”冯母问道。
一旁的贾母开口了,“你儿与我的女儿已经和离。本来,我们两家再见面也不大合适。不过,有些话,咱们该当面说清楚。”
“冯文呢,他看上了夫子家的女儿,和贾茨和离了,现在你们来得也正好,可能他还要你们亲自去人家里提亲。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大家好聚好散。”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儿媳,这——”
下人端来了糕点和茶水,分别端了茶水放在三人面前。
“好儿媳,你和冯文这么些年都是和和美美的。当年,又是冯文救了你。你们两个这么有缘分,不应该就这样断了?”冯母不知道怎么回事,疑心儿媳回到娘家后,嫌贫爱富瞧不上自家了。至于说的儿子要去提亲,冯母一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然怎么样?我已经自请下堂,给你儿子的心上人挪地了,还能怎么样?难不成,冯文他还想纳我为妾?”楚茨觉得好笑。
冯母想点头,贾府的富贵啊,她现在亲眼见了,儿子怎么就能舍得抛下?难不成那夫子家比贾家还富贵?冯母没有和儿子碰头,不知道详情怎么样。但是还是有些憧憬夫子家更富贵的情形的。
“贾茨,你这就和冯文断了?今日怎么没有看到小花呢?”冯母道。
楚茨淡淡说道:“冯小花?她去侍候你未来儿媳了。”
“今日请你前来就是为了说清楚,你我两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也别让人误会。就此别过。”贾母起身送客。
刘嫂: “……”一句台词也没有。
冯氏两夫妻并刘嫂三人就这样被送出去。
走出大门,三人回看贾府高大的门楣,这就?真没有关系了?冯母有些后悔刚才的糕点吃少了。
也不知道儿子那边是何光景,冯父的脸上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