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叶忐忑不安地关注着这边的情况,见楚茨过来了,有些心慌,不知道刚才沈安给她说的是什么,擡手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表姐,那罗公子有些凶。”遂又说了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楚茨柔和地笑道:“下次见面,你对他不要客气,看他还敢不敢戏弄你。”
贾叶轻声应着,放下心来,沈公子不会嘴碎。
经历了今日的事情,贾氏调整了自己的愿望,在佛前上了一注香,默默地许下心愿:愿家人都顺遂平安。
女儿才刚刚回来,自己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那可怎么办呢!
楚茨打听贾叶许了什么心愿?是不是愿得有情郎永不负她?
贾叶的面上露出一抹害羞的红,不语。
罗康和沈安离开后下山,在山下的酒馆要了两碗米酒,几碗小菜,一碟花生米面对着喝酒。
“我说沈安,这大清早的你就把我从被窝里挖起来,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该不会是真的看上那个贾什么的女子了吧?今日巴巴地拉着我出来一趟,就是为了见她?你好谋算啊!连人家的行踪都知晓了。”罗康有些不满地说道。
沈安小抿了一口米酒,冷着一张俊脸道:“人叫贾茨,你不可无礼乱嚷,她如今和离在家,以后再见面要叫人家贾小姐。我今日就想去庙里上一柱香。”
罗康惊异,八字还没有一撇,就护上了?这还是传说中不想成亲,对女人无感的好兄弟?
“上香?我看你是过来求姻缘的吧?话说,你娘会同意?那女……贾小姐虽然美,不过也是和离过的。”
沈安看着外面的阳光穿过窗棂,照在桌上,心情愉悦地说道:“我娘他,会同意的。”
罗康看不得他一副虚伪模样,“啧啧,你这铁树好不容易开花了。你得打听好人家小娘子什么时候再过来,你好还愿。”
“掌柜的,这里有棋房么?罗康,我们来下几局。”
这几局棋一直下到日薄西山,罗康看到对面的人不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那位贾小姐骑着马下山了。
看不出来,这铁树还是个痴情种。
得,自己今日就是个陪衬,走了吧!
楚茨刚下山,就碰到打马上来的沈安,清风朗月地笑着上前来给她打招呼:“好巧!”
罗康在马上四十五度望天,这个朋友没法做了!下山的唯一出口都让他给堵住了,还在此地等了人家一个下午,就为遇见,还脸厚地说:“好巧”!
罗康想绝交,早知道自己将小红带出来也好啊!好过被前面齐驾并驱的两人扔在后面。
马车将贾叶送回去,贾叶期期艾艾地说道:“姑母,我还能去夫子那里吗?”
贾氏和蔼地说道:“叶儿,你就在家里照顾你爹吧。你也要说亲了,有个孝顺的名声对你自然是好的。等你订亲后,姑母再接你过来。”
贾叶自知苦求无益,捂着脸进了屋。
贾氏叹息,这些年是白对这个侄女这么好了,到了门口也不请自己去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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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文也在叹气。
自上次打发了村里的人,说自己过段时间亲自送银子回去,这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再不回去一趟,爹娘恐怕是要亲自来一趟了。
冯文有些焦急,自这次搬到许城以后,他吃穿都在贾家。没想到自己一个人住,支出太大。下了学,躺在床上发呆不想动。
门上有轻叩声,私塾里同窗推开门,探头进来:“冯文,今日叶公子在太昌楼做东,你还不去?”
“今日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去吧!”冯文懒懒地说回道。
“你不去,叶公子不知道会有多失望。他上次拿着你送给他的毛笔炫耀了很久——”
冯文捂着胸口觉得疼,那只毛笔可是花了他十两银子。那时他刚到贾家,岳母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惊呆了他。也让他膨胀了,觉得在贾家,银子就是唾手可得的。在县令大人的儿子叶公子邀请他去生日宴的时候,他想也没有想,就买了那支笔。
可是谁又料到,他离开贾家的时候,会身无分文呢?都怪前妻,她一定是觉察到什么,才会下套赶走自己。
由奢入俭难,想到在贾家的好吃好喝的日子,冯文觉得返回贫穷日子真是太难过了。
同窗关上门,狠狠地鄙视了冯文。
肚子不舒服?骗得了谁啊!不过是囊中羞涩不敢去吧!先前还在外面充当什么有钱人,说什么要请
说句实话,他是很看不起冯文,用着妻子的银子上私塾,用了人家的银子还不好好对待对方。还敢和离!
还勾搭了秀才的女儿。
但凡心中有尊师重道之心,也不该在功名未成时,就要拐跑夫子的女儿。
不该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穷苦潦倒,连自己都养不起,还敢肖想夫子的女儿后,还养不起。
你没有银子,拿什么来给何小姐美好的生活?
同窗不明白:冯文不过是比别人长相清秀,没有功名,何家怎么就看上他了呢?图什么?
图他背信弃义,图他身贫如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