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娣听到“杨有酒”的名字,身子颤抖了一下。楚茨轻扶着女儿的肩膀安慰,对着前婆婆平静道:“你确定要在这大街上说这件事”
丁氏看到众人一脸看稀奇的好奇,并不在意:“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忤逆长辈,欺压好心的小姑子,你还有理了。”
楚茨看看女儿的神色,柔弱中打直着背,故作坚强。只要在禺山县城,自家要开馒头铺,女儿退亲的事迟早也要被人拿出来说。与其畏惧退缩等日后别人咬舌根,不如主动站出来肃清事实,让恶人不敢那么明目张胆。
“首先,你不是我的什么长辈,三年前就不是了,你的心意想法自有你的儿女来办,。是外人,帮不了你。怎么能说我忤逆你呢?
你口中的小姑子蔡三妹,也早就不是我的小姑子了。她扣留和离书,想把亲侄女卖给杨有酒,这可是事实。盼娣才十一岁啊,蔡三妹她就忍心啊?何况,杨有酒是什么样的人,这禺山县里的人不知道吗?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闲汉,她这是对亲侄女好心吗?”
当然,人群中有那么少数人不知道杨有酒是何许人,迅速被旁边的人普及。
顿时,丁氏发觉看自己的目光不善了,强辩道:“就算你不满意你小姑子给盼娣的亲事。那你开始就不要同意啊,收下聘礼,又悔婚,这就不厚道。”
天平向丁氏倾斜,观众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楚茨。
“第一,我根本就不知道蔡三妹给盼娣订的人是杨有酒;
第二,我从来就没有收到过杨有酒的聘礼,所有的东西都是你女儿蔡三妹收的。这个你可以问杨有酒,对了,蔡三妹那日抱的匣子里就有杨有酒给的聘银。大家都看到的,县衙里的田捕头也在。不行,你可以去问他。
所以你说的,我收聘礼又悔婚的事,压根儿就不存在。”
有人证物证,事情很清晰了。
观众齐刷刷地扭向看向丁氏,等她发言。
丁氏咳了一下,清清嗓子,强做镇定道:“我儿子救了你爹一命,蔡家要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了?何况,这个臭丫头本就是我蔡家的。”
“我爹不是把我赔给你们蔡家了吗?为你儿子蔡志亮养家养女儿,到头来他想和离就和离,我有上你们蔡家闹过吗?有要求给女儿赡养费吗?有要求过赔偿精神损失吗?”
赡养费还能动,精神损失又是什么?众人觉得眼睛快看不过来了。
丁氏强词夺理道:“你嫁到我们蔡家十几年,我们养着你,这笔账可不能算了!”
楚茨冷哼,讽刺道:“蔡家养我?这就是个笑话!且不说我爹在时,我们一家三口都在娘家吃饭。我爹才刚过世,蔡志亮就哄骗我,将棠家祖宅抵押出去,他拿着抵押得来的一百二十两银子,就给了张和离书。算什么蔡家养我?养的哪门子?”
好大的瓜啊!
原本不知道“棠家馒头”是怎么不开了,原来铺子连同祖宅都给抵押出去了,银子还都给了蔡家。
一百二十两啊!
小老百姓得多少辈人才能攒下的啊!
蔡家不厚道啊!收了棠家这么多银子,马上就把人家给休了。
这是让棠家母女活不下去啊!
天啊!
人群中一拨看着楚茨表示同情,一拨看着丁氏,觉得她蔡家狠毒啊,真狠啊!
丁氏忽然觉得不应该在大街上掰扯,好想掩面溜走!
不服气啊!她当初怎么就没有看清棠氏还有这么刁钻的一面呢?早知道棠氏的真性情是这样,当初说什么也不要这个儿媳。救人收钱它不香吗?
“不管怎么说,我儿子救了你爹,你就该报答!你这个刁妇,我儿子休了你是对的,我只恨怎么没让他早些休掉你!留你现在在这里忤逆我。天啊——”丁氏终究还是没在地上打滚,到处是稀泥,她倒不下去!
楚茨听到丁氏色厉内荏一番话,不为所动道:“原来你蔡家早想休我啊?为什么不早些休掉呢?或者干脆就不娶呢?别是有什么其他想法吧?想让我死在蔡家,你们好独吞我祖宅?还是想让我教你们做棠家馒头,可惜啊,我真不会做馒头啊!”
很平常的讽刺话,丁氏却眼神躲躲闪闪,甚至还后退了两步,只梗着脖子道:“谁稀罕你家馒头?”
丁氏的神态很有问题啊,难道真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楚茨反驳道:“不稀罕,你抢盼娣的馒头做什么?”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田捕头带着人看到,驱散了大家:“有事回家说,不要在街上把道都堵没了。”
众人见县衙的人来了,戏也看得差不多了,各自离去。
楚茨看到丁氏混在人群中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