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又懂事!
楚茨抱紧了招娣,回答道:“招娣不要担心,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咱们三个人都能吃饱!”
屋外的女人过来敲门,手里端着一碗稀粥,见到楚茨说道:“棠大姐,你们还没有吃饭吧?今早粥做多了吃不完,不嫌弃的话,凑合着吃吧。”
穷苦人家怎么会有吃不完的米饭呢?不过是个大方的说辞。
楚茨站起来,让出杌凳,接过碗,表示感谢。
女人没坐下,倚在门上,问道:“棠大姐,你说你不洗衣服了啊?那以后靠什么营生啊?”说着,后知后觉似的捂了一下嘴,道:“大姐别怪我多嘴。咱们这邻居也是多年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我这也是担心你。没有打探的意思。”
楚茨愁眉叹道:“你也知道,孩子他爹这也是三年多没回来了。就算前几年回来过,总是说亏本了,没赚道银钱。孩子他爹是靠不住了,这里还有三张嘴等着呢,总不能饿死吧!我这不是想找个营生嘛?现在咱们这里给人洗衣服的人家多了,价压得低了。靠洗衣服,就算我母女三人整日喝粥,怕也活不下去。我这就想着,把我爹以前的营生捡回来,重新做起来。”
女人好奇地问:“你爹以前是做什么的?”
“做馒头的, ‘棠家馒头’。”
女人张大了嘴,“棠家馒头”她可是听她货郎丈夫说过呢,可是禺山县城里做馒头最好的,口味一绝,个头还大。丈夫有次还买回来吃过,后来再想吃的时候,就听说关店了。她还遗憾了好久呢!
原来棠大姐是“棠家馒头”的小东家啊?听说那店家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宠爱得很,可是棠大姐怎么变成到现在的落魄了呢?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人家不说,自己也不好随便问了。
闲聊了几句,问了以后自家可以敞开晒炒货以后,女人就离开了。
盼娣快到中午才回来,拎着米袋,提着肉,草绳绑着的一小把野葱放在树叶里包着。
“娘,我跑到爷爷以前常去买面粉的地方,老板给我的是最低价。还给了我一些老面!送了一个萝卜给我。”盼娣利索地将米袋放到米缸中,盖上盖子,欢乐地说道:“娘,我到厨房里拿个大碗做发面吧!咱们晚上就有馒头吃了。”
“那家面粉店在城中心,你空着肚子走了那么远的路,累着了吧?来,先把这半碗稀粥喝掉吧!”
“娘——”盼娣对她娘突如其来的关心很不适应,眼尾微红。以往,娘的关心只对着妹妹,盼娣不好意思让娘看到了她的感动,侧头道:“我还是先去厨房拿碗,先把面发上,晚上咱们可以早些用饭。”
只要娘不把她嫁给杨有酒,她怎么样吃苦都行!
楚茨看着女儿溜走的背影,轻轻地笑了,是个体贴家里,省钱小能手好女儿。她拿着半焉的萝卜去厨房,发酵面粉她不擅长,凉拌个萝卜给女儿下饭,她还是可以的。
楚茨在一旁切了半个萝卜做凉拌萝卜丝,看大女将生面撕成指甲盖大小,均匀地放在木盆中,再一手加水,一手轻轻地和着面粉。等面粉和匀了,放下水瓢,两手戳面,成面团以后,用盖子盖上,端到院子里去晒。
盼娣再回厨房,楚茨认真看了,手上是干干净净的。
“你真是会揉面的。”楚茨赞道。
“学揉面发酵面团我学了半年,才练成了这三不沾的功夫。爷爷说,你静不下心来学手艺,他不指望你学做馒头,只把这手艺传给我,让我好好地将棠家手艺继承下去。”
原来老爷子是留了后手的,培养了后继者的。难得的是盼娣这么能沉得住气,这么些年,竟然没有漏出一点风声。
楚茨虽不是原主,此时也恰当地表现了自己的愧色,“是我不好。等咱们拿回了爷爷的老宅,娘和你一起做馒头。”
盼娣不太相信,老宅不在娘的手上已经三年多了,还能拿回来吗还有他爹原来在三年多前就写了和离书了,她,妹妹和娘,已经不属于蔡家人了,还有谁给他们钱赎回房子?
还有,她爹能回来吗?
盼娣的确如她所说,做馒头的手艺是过关的。当晚,母女三人一人吃了一个半大馒头,一人喝了一碗萝卜汤,美滋滋地在院子里散步。
“娘,姐姐做的馒头真好吃!”招娣仰头说道。
“真的吗?”楚茨问道。
招娣思考了一下,嘟着嘴说道:“这是我吃到过的最好吃的东西,还有娘做的萝卜汤也很好喝!”
端水大师!
楚茨暗地里笑这个小女儿谁都不得罪。
“就会巴结奉承!”盼娣这一次是小声地说了,“不过我觉得发得还不够好,馒头不是十分松软,我还要练练。还有最重要的是,馒头有些粘牙。”
对自己真是高标准要求!楚茨心里点赞,嘴上宽慰。
晚上,等两个女儿睡熟了,楚茨悄悄地掀开被子,穿好衣服,下了床,穿好鞋。轻悄悄地迈着小步,推开门,走到外面,再反锁上。
外面门一落锁,盼娣睁开了双眼。
娘这是要抛下我和妹妹两个累赘,自己走了吗?盼娣思来想去,没有头绪,翻来覆去睡得并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