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主线5
江思予和杜明礼是大学同学,很久以来大抵都只能算得上是点头之交。
后来毕业回国,她做了记者,他接管了家业。偶尔只会在聚会中听长辈们提上几嘴,说他多么英年才俊,暗示她可以试着发展一下。
当时江思予忙着手上“戒网瘾学校”的新闻,严词拒绝了他们。她有一个爱人,一位无法与人提及的同性爱人。
后来杜明礼为爱离家又狼狈回来的八卦传得沸沸扬扬,不同于嘲弄讽刺的众人,江思予很是遗憾了一下。
所以当她的同性爱人身陷险境时,她觉得杜明礼是唯一可以帮忙的人。
果然如此,即使他当时憔悴暴躁的可怕,但在良久的沉默后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他带人连夜奔赴边境,打通上下。虽然最终没能救下她的爱人,但江思予永远承他的情。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回程路漆黑无助,只有杜明礼指尖的红色微光忽明忽暗。呛人的烟草味让人难受,却正适合现在的他们。
从不吸烟的江思予也点了一根,听着远去的警笛声自虐般地抽起烟来, “她叫萧子晴,很好听的名字。”可连她的墓碑都不能刻下这个名字。
她当时还在做记者,因为掌握了关键性证据而被一群彪形大汉拦住,逼她交出证据。就在她打算为正义牺牲时,穿着一身黑色工装的萧子晴神兵天降,不仅带她逃出重围,还把那些人全都抓进局子。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的星辰,和飒爽的身影。
后来她们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朋友,恋人。
被迫从记者转岗新媒体的那天,萧子晴说接到了紧急任务。
“不能不去吗那太危险了。”
“那是我成为警察的初衷,即使为此牺牲。”
“思予,为了我们两个的安全,从今往后看到我要装作陌生人,再也不要和任何人提及‘萧子晴’这个名字。”
是啊,不能提。连她死后,都只敢在黑夜的角落里偷偷告诉同病相怜的杜明礼。
她叫“萧子晴”。
一位牺牲在边境,无名的缉毒警察。
“她走前我们去冻卵了,我想给她生一个宝宝。”分开时江思予说, “杜明礼,跟我结婚吧。”
江思予知道自己非常自私,她利用了杜明礼的心灰意冷,但她不后悔。
之后的一切都很快,见家长,订婚,蜜月散心……
直到血淋淋的真相残忍揭开的时候。
投桃报李的,她开始帮失魂落魄的杜明礼处理一切杂事。
在他不吃不喝守在ICU的时候,在他脱水昏厥的时候,在他把自己关在书房的时候,是她扛起了两边家庭的重压。
“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忍无可忍的江思予终于撞开了书房的大门, “与其这样,你倒不如自杀去陪他。然后让那些畜生踩着他的命继续逍遥法外。”
“我要是你,就让那些人和杀害子晴的毒贩一样,淹死在马桶里!”
被骂醒的杜明礼终于动了动他僵硬锈顿的眼珠,像年久失修的腐朽机器一样缓慢地撑着桌子站起来,用几乎失声的沙哑嗓音说了一句“谢谢”。
一年后,卜示人案子开庭宣判的当天上午,杜明礼带江思予去了一家没有挂牌子老旧研究所。本该去世的李子言全身插满管子安静的躺在实验床上,看起来被人照顾的很好。
“博士说他的精神力正在抗拒治疗,如果再不配合系统运行,他们也没有办法了。”杜明礼握着爱人的手坐在床边,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身上,语气轻柔地像在说着世间最动人的情话。
“我申请成为实验志愿者,前两天已经批下来了。他需要我。”
“别的我都打点好了,等他醒来,请你帮我照顾他。”
“他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人,以后也会对你和你女儿很好的。”
江思予听着他遗言一般的话语,强忍着泪水点头。
“他总说我心软容易被欺负,呵。其实他看走眼了。”
……
接受卜示人上供的人早就已经私下解决,小喽啰被推出去平息民愤,大老虎上交权柄,换一个免去职务或提前退休。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青少年心理矫正学校被吊销执照,一群人都被判了不同时间的有期徒刑。其中执行体罚的教官刑期最长,故意伤害,七年。而卜示人只被判了三年,缓刑三年。
坐在观众席上的杜明礼并未对此不满,意味不明的笑意掩盖在金丝眼镜之下。
卜示人昂首阔步走出法院,看到杜明礼时还敢叫嚣两句, “杜少爷,凭我手里的证据没人敢把我怎么样。不过是换个名字罢了。”
杜明礼挂着标准微笑, “卜老师也该谢谢我,缓期三年是我帮你要来的。”
卜示人一怔,目光闪烁一下匆匆离开。可没想到是的,他的车刚开出市区就遇到了车祸,曾经的手下趁他被撞的发懵时将他五花大绑拖进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里。
那是卜示人用来抓学生的面包车。
卜示人以为是上边的人想杀他灭口,直到他发现那些人也跟他一样被绑到了一间废弃仓库里,曾经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已经鼻青脸肿,狼狈不堪了。
杜明礼高坐在他们前方,挥挥手,雨点般的拳头棍棒就朝着卜示人落了下来,一阵鬼哭狼嚎后,他也变成了那副狼狈模样。
杜明礼穿着得体的三件套西装,精致的金边眼镜掩藏了他眸中的杀意。若不是纤尘不染的皮鞋正踩在卜示人的脸上,他看起来和平时根本没什么两样。
“也不为难你。”他足尖用力碾压,听到皮肤摩擦砂砾的声音也没什么表情。
“把你对他做过的事,对他们再做一次。就留你一条命。”
在他的示意下,卜示人的腰间被绑上了一圈带着倒计时的炸药。
“30分钟够吗”
与头顶从容优雅的声音不同,卜示人用尽全力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够”字。
杜明礼无所谓地“嗯”一声,坐回到他的高台上,他对着自己雇佣的保镖点点头, “他们以前经常帮你做这种事,正好今天还能帮你。”
卜示人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恨毒地看向杜明礼,换来更加恐怖的目光。他赶紧将视线移到脚下几位大人物身上,他们曾经那么的高高在上,翻手为云,现在却像行将就木的破烂老头,比路边的流浪汉还不如。
他们双手被绑在后边,嘴巴被烂布堵着,脸上有愤怒,有怨怼,有哀求,更有恐惧。
“看起来挺反胃的吧。”杜明礼清朗的嗓音再次响起,让人胆颤, “我专门给几位准备了礼物。”
话音刚落,就有人分别将不明药丸塞进了他们口中。
很快,仓库内变成了几条老疯狗的交媾场所。
天已经黑透了,仓库外远远传来警笛的声音,听起来至少有十几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