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听到了爆炸声!”
——救人,快去救人!
李子言跑得更加卖力,身边的景色越来越模糊,注意力只剩下不远处的黑点,可不论他怎么跑,那黑点都没有更近。
快点,再快点。
他终于如愿上了车,一晃神却跑进了富丽堂皇的礼堂里。
正前方是巨大的玫瑰花窗,阳光透过巴洛克玻璃洒进来,暗花地毯被落下一地绚丽。花窗两边布置的如梦似幻,配上挑高二十米的穹顶壁画,显得浪漫又庄重。
“这位客人,订婚仪式将在晚上进行,您可以先去旁边2号楼的客房休息。”司仪十分专业,并没有因为客人破烂的衣着怠慢。
李子言顺着司仪的手看到了摆在门口的立牌:
恭贺杜明礼先生与江思予小姐订婚之喜。
“宴会布置的怎么样了记得把李总放在爸爸那桌。”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子言迫不及待地想转头过去确认他的安全,可身体却更快地跑向了一旁的应急通道。
他紧紧抱着破旧的双肩包,趴在门缝上看到杜明礼快步走进礼堂,挺括的高定西装让他锋芒毕露,气势逼人。
李子言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胸口堵地发疼,只有拼命眨眼才能驱赶掉瞳孔里凝聚的水汽。
“振作点。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他给自己打气,深呼吸后走出礼堂。
他打着电话向2号楼走去, “小兵,你怎么样,警察怎么说”
电话那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小兵发出无意义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说出了完整的回答。
“嗯,我没事。你…你还在XX大酒店吗警察说去接你,让你过来作证。”
李子言松了一口气,在前台借来纸笔, “嗯,我还没见到纪委的领导。一会去警局找你。”
“……”
“小兵”
“快跑!他们去抓……嘟嘟嘟”电话很快被掐断。
“请帮我交给杜明礼先生。”李子言条件反射地一抖,将手中纸条交给前台,一转身就看到了几个人朝他走来。
跑!
再转神,李子言已经被压着双臂跪在了狭窄逼仄的巷子里。
昏黄的路灯不停地在闪烁,时不时地发出“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刺骨的寒气轻而易举地钻进单薄的衣衫里。
似曾相识的场景,他好像回到了最初的记忆中。
可巷子里没有杜明礼,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和一张死人的照片。
“小兵…”绝望感完全笼罩了整个黑夜,浸湿了他的每一块骨头。
“别急,这就送你去见他。”
钢铁划过水泥地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被举起来, “呼”地挥下来。
李子言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结局到来的。
“等等。”
凶器划出的厉风停在头上五公分的位置,又被主人扔到地上,发出不甘的嘶嚎。
“杜少,您怎么来了”
“听说李总帮我捉到了仇人。”杜明礼崭新的皮鞋踏在结着冰霜的水泥地上,熟悉又陌生的寒气扑面而来。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李子言的下巴,滚烫的热度像是要将他皮肤烫伤一般。
李子言被迫擡头,痛苦地几乎想叫出声来。
杜明礼带着一副金边眼镜,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盯着他的模样似乎是想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从他漆黑的双眸中,李子言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头发凌乱,眼角乌青,嘴角还挂着血渍。
“你居然敢来。”男人用拇指摩挲着他的脸颊,说出来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李子言被窝心踹了一脚,侧倒在地。但杜明礼恨极的目光比这一下更让他心痛。
“说出来不怕李总笑话,他就是我之前那个特助。”
对面秒懂,杜家的笑话早就传遍了。 “三少不必挂怀,谁还没个年轻荒唐的时候。正好我帮您把事情给擦干净。”
杜明礼按住他的手, “李总身份特殊,在场这么多人,难保不会传出去影响前途。”
李总锐利的目光透过厚重的镜片看向杜明礼。
轻推眼镜的声音清晰地从头顶传来,雪夜中冷硬的金属声都比不上那人话里的寒凉。
“李总您不知道,他后来还骗了我几百万。倒不是说有多少钱,但我杜家讲究有恩必偿,有仇也得亲自报。您说他让我吃了这么大亏,我不得好好招待一下吗”
眼前的场景逐渐模糊,李子言呕出一口鲜血,终于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