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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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言发出消息、交代父亲往逍遥王地盘逃命后,瞬间便已回了灵台。
这是他轮回后第一次有灵台,只有横纵十步大小,两步见方的莲池内几乎干涸,莲花也尽皆凋敝。
一个朦胧的影子正捧着干枯的莲叶仔细检查。
君言心有所感,“李道友?”
李子言拍拍手站起来,“有日子没见了。”
君言不由愉悦起来,严格来说他们算不上朋友,甚至李子言有可能还在记恨着他,可此时却有一种故友重逢的欣喜。他们很默契的相视一笑。
“酆都?李道友你莫非…”君言对酆都的了解不多,只知道是灵魂死后的归处。
李子言不想多做解释,“看来你过得不太好。”
君言苦笑,并没说自己轮回的事情,“现在三界混战,太初派也元气大伤。可惜我自顾不暇,还要麻烦师兄们分神救我。”
“李道友,可否麻烦君安…。。”君言有些窘迫,但还是要硬着头皮请求。他化神期的魂体进入无尽深渊都要被迫投胎,但李道友却安然无恙,足见君安的厉害。那应该能帮忙保下太初派。
“毕竟也算是太初内门弟子。”
“我很好奇你们千百年如一日的修炼,究竟是为了什么。”李子言跟君言各讲各的,“口口声声说着飞升得道,飞升之后呢?如果飞升到了上界与这里别无二致呢?”
李子言想到了那个放羊的故事,“放羊为了赚钱,赚钱为了娶妻,娶妻为了生子,生子为了放羊。”
放羊如何能与修真飞升相提并论?君言下意识想要反驳,却没能说出口。修真奇才无不悟性极高,他片刻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除魔卫道、护佑苍生也未曾懈怠。”经历过无数次轮回的君言自己都觉得这个辩解十分可笑。
李子言嗤笑一声,虽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分明说着:你自己信吗?
君言想起两世过往,又想起那无数次轮回。也自嘲的笑了,他若是苍生,可真想把这些道貌岸然的修真者团吧团吧全都扔进火堆里烧死。
灵台中升起浓雾,干涸的莲池中活水汩汩而出,枯萎的莲花叠叠开放。
李子言有些无语,不愧是主角吗?随便聊两句都能突破。
灵台外追杀的金丹已经杀死了君言的父亲,正欲挥刀砍向他时眼前金光一闪,来不及嚎哭就被烧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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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谈心谈话后,君言为了尽快提升修为从太初派的仓库里翻出来上古神器——沧海桑田。
沧海桑田,压缩修炼时间的利器。也许从进去到出来,在旁人看来不过一瞬,但在当事人看来,可能已经过去了千万年之久。
但使用神器有两个条件:一是必须打破神器才能出来,二是只有化神才能打破神器。
如果不能升至化神,人就会永远被孤独的困在神器中。千百年来修真者万万,能到化身境的不过百十人。所以其实,沧海桑田常被用来封印敌人。
太初派岌岌可危,世界灵力也越发稀薄,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等君言重新修炼,于是他毅然进入了沧海桑田,也不负众望的打破了神器。
确认太初派无虞后,君言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现了身。他用白布将仙剑层层缠绕,对它说了声“委屈了”,听到剑身铮鸣,便将之背到身后,稳步向前走去。
此时正值晌午,日头大晒,无精打采的人排成一个长队等待进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颓败气息。
新邺曾是六朝古都,头枕伏牛,足蹬江汉,东依灵柏,西扼群岭。君言曾有幸到访过,那时虽然已经因为水患多发而迁都,但新邺仍是腹地最为繁华的城市,与新都并立。
更有诸多大家贵族喜欢新邺的风华底蕴,不愿随新都而迁。
而今曾经繁华千年的新邺旧都,犹如一纸战火中焦黄的历史残章,摇摇欲覆。
君言心中暗自叹息。
无间深渊入口的魔气来的蹊跷,没的也莫名其妙。所剩无几的修真者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发现灵气也不再增长了。
他去与掌门师兄辞行时,师兄正站在掌门峰上遥望山下闹事的外门弟子,被废了修为遣散任谁也不能甘心吧。
“师弟怎么看?”掌门师兄问他。
君言知道他问的不是眼前的事,“万物生生不息,滋养人气;人人和合,滋养万物;天人合一,乃生灵气。”
掌门师兄长叹一口气,“是啊,可如今天下战火纷飞,修真者纷纷入世如烈火烹油。灵气怎能不枯竭。”
“师兄,我心意已决。”
“文华清来信请你?”
“确有书信,但并非如此。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成功飞升,就连师父师叔们也相继陨落。我在沧海桑田中思索许多,修真之人若不曾入世,又何谈出世、甚至超世呢?”
君言只说梦中灵光,掌门师兄以为是天道指引,于是也不再多言。
“去吧,记得按时修书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