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知道这人的底细,李子言还真以为这是哪里来的热心同学。
“原来你还是高中生吗。”穆清然拿着几张缴费单子坐到李子言病床边,“是想考西山大学所以来这里学习吗?那就是我未来的小学弟了,你有什么不会的我可以教你哦。”
西山电影学院连公办学院都不是,穆清然也真有脸在这装。
李子言看着输液的右手,他现在脑子转得有点慢,想不通穆清然为什么会这么早出现。
穆清然十分细心的沿着李子言的视线看过去,把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轻轻摩挲,“你的手好凉,我帮你暖暖。”
李子言抿嘴躲开他的手,“我手机还在图书馆,能不能借一下你的?”
穆清然摸了摸口袋,“哎呀,我的好像也在图书馆里。”
穆清然拿了宁瑞的钱来勾搭李子言,等了一个月才抓到机会,怎么可能让李子言用自己的手机把人叫来。
他看过那边送过来的资料,这个安言生活一直十分艰难,整天疲于生活,又从未谈过恋爱,简单地像一张白纸。对于穆清然这种老手来说,简直手到擒来,更何况他前些日子还专门报了一个PUA培训班,正好可以拿这个小朋友练练手。
穆清然想到那边给自己的指示,骗上床给5万,拍视频加3万,逼他自杀再加2万。有人白给艹,还有人给钱,真是一笔好生意。
更何况这目标对象长得还这么好看。
想到这里,穆清然真心对李子言笑了一下,他状做关心地帮李子言调整输液速度,又试图伸手去摸李子言的额头。
PUA教程里写了,频繁的肢体接触可以迅速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现在人都不装现金了,没有手机怎么付钱。穆清然明显是在撒谎。
李子言十分厌烦他的靠近,快速坐起来想摘了输液瓶去找护士,可是起的太快导致他头晕地厉害。
穆清然适时接住他,坐到病床上将人揽到怀里。
“安言!”
李子言捂着头,他烧的视线模糊,缓慢地把头转向声音来处,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安回到图书馆后没看到安言,见他手机和外套都没拿以为他去厕所了,可半天也没等到人,找了一圈后才被隔壁的同学告知他被人送到了校医院。
谢安马不停蹄的杀回校医院,一进病房就看到安言靠在陌生人怀中,看过来的眼神空洞茫然,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你在干嘛?”谢安以保护者的姿态将安言揽在怀里,质问穆清然。
这人一脸肾虚相,那双眼睛一看就是名利场里混惯了的,这种人也就骗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涉世未深的…安言不就是?
谢安心中警铃大作,看着穆清然敌意更甚。
“我看这位同学生病了,所以背他来校医院。”穆清然向谢安解释着,眼睛却追着李子言,见他看过来便送上一个友善的微笑。
这种笑容可是他对着镜子练了千百次的,他凭着这种笑容拿下的男男女女都不下两位数。
可惜现在李子言只觉得头晕恶心,拔了手上的输液管就冲到卫生间里吐了起来。
穆清然:……
045看到穆清然吃了苍蝇似的表情,默默给宿主点了个赞。
谢安将人抱回病房时,穆清然还在。
“你可以走了。”他眯着危险的眼睛像是一只被入侵了领地的狮子,恨不得下一秒就咬断入侵者的脖子,跟平日安言面前的阳光大学生判若两人。
穆清然一个字都没敢再说,将已经打好的腹稿咽下去,悻悻走了。
灼热的手背传来冰凉的触感,李子言睁着迷蒙的双眸,看到有人在用酒精帮他擦拭伤口。
“你刚才乱拔针,过会儿整个手背都得变青。疼不疼?”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细心温柔。
“疼。”他的声音又开始哽咽。
李子言从不觉得他是个爱哭的人,甚至在那天之后的十年中他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最近却哭的像个懦夫。
谢安被他的反应吓到,松了松按着棉球的手,“我按的太重了?可不用力一点血止不住。”话没说完,一具火热的躯体撞入他的怀中。
幸福来得太突然,谢安受宠若惊的将人拥入怀中。
“你终于肯来看我了,明礼。”
谢安的心“咯噔”一下从云间直坠地狱。
“明礼是谁?”他轻拍着安抚怀中青年,杏眸中狠厉与嫉妒翻腾,明明已经咬牙切齿了,语气却十分轻柔。
无数念头涌入脑海,一位病重的人在意识昏沉中呼唤的人,该是多重要?
不是安言父母的名字,也不是妹妹的名字,那是谁?谁能比他的亲人更重要。
呼之欲出的答案让谢安的胸膛像是被人劈了一刀,活生生将心脏扯拽出来揪扯撕咬,让人痛不欲生,恨不得蜷缩起来。
可既然如此深爱,他们又为什么分开?他被抛弃了吗。
脑子不清晰的李子言惊愕地擡起头来,顿时泪如雨下,“你不认我?你果然恨我。”
安言惊慌伤心样子搅碎了谢安的心,他将人拥入怀中,柔声安慰,“怎么可能,我永远都不会恨你。”
想起安言这几年的苦难,谢安恨不能立即揪出那个叫“明礼”的人,将人碎尸万段。他想扯着那人的衣领厉声质问,为什么要辜负他的爱,为什么离开,你凭什么恨他!
明明……是这么好的人啊。
你怎么忍心对他的苦难视而不见。
凭什么!
你凭什么能得到他的爱!
你不配得到他的爱。
这样的人,我也想要,我想让他…爱我。
谢安慢慢收紧拥抱,嘴角危险的勾起,狠厉的杀意在胸膛疯狂翻涌。
既然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没出现,那就永远消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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