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1 / 2)

克制

江清梦弯腰捡起手套,不明所以,看着姜之舟。

心脏剧烈跳动,姜之舟捏了捏发烫的耳垂,不敢再与她对视,匆匆避开视线:“训练时间到了,我……我先去过去了……”说完,逃也似的转身离开。

走进了换衣间,姜之舟关上房门,无力地倚在门背,闭上眼,重重叹了一声气。

结合先前种种悸动,到现在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话,她算白活这二十七年了。

酸涩感油然而生,杂糅了些许罪恶感。

怎么,怎么可以对一个比她小七岁的女孩,动这种歪心思?

她向来怜惜她的身世,情不自禁想对她好,不对她设防;之后是愧疚,愧疚自己忘了对她的承诺,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再之后,得知她对自己的好,更想加倍报答她。

可,只想还人情,没想把心交出去。

而且,她的取向,分明是异性。

她谈过男友,有且只有一个,一个也害惨了她。

对方是温氏集团的公子哥,温洵,有才有貌,温柔多情,各方面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在于——他的父母瞧不上三教九流的戏子,要她息影退圈,当个贵太太,不希望她抛头露面。

温洵耳根子软,拗不过他父母,就劝姜之舟妥协。

姜之舟冷笑一声,二话不说提了分手,彼时在一起还不到三个月。

温洵红着眼眶蹲守在她家门口,和她低头道歉,姜之舟淡定地拍拍他的脸:“我们不合适,有缘无分。”

又告诉他:“两个人在一起,光有喜欢是不够的。你性子软,今天会为了父母阻挠,劝我妥协,明天碰到别的事,也会轻易服软。可我不主动低头,谁也不能逼我妥协。”

纵使情根深种,温洵也是个有教养的体面人,不会缠着她,从此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直到多年以后,温氏破产,温洵负债累累,走投无路之下才打了一个电话给姜之舟,向她借钱周转。

还清债务后,温洵又红着眼眶蹲在她家门口,问:“现在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未嫁我未娶,我们能不能和好如初?”姜之舟叹了一声气,丢下一句:“我不吃回头草。”温洵点点头,用受伤的眼神深深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再见面,是他一通醉醺醺的电话,把她从一场商业宴席上叫到一家酒吧。

酒吧里,昔日温柔贵公子变得憔悴不堪胡子拉扎,在狐朋狗友引诱下吞云吐雾吸食毒。品。

姜之舟不忍见温洵堕落,待他酒醒好言劝诫。

温洵本性纯良,只是交友不慎,清醒后自愿去了戒毒所。

谁料第二天姜之舟却被警方带走问话。

警方拿了一张她出现在吸。毒现场的照片,问她有没有参与这场聚众吸。毒。

她有人证物证,轻而易举摆脱警方嫌疑。

打倒她的是舆论——在她被警方带走的同一天,负。面舆论迅速发酵,铺天盖地的通稿传她吸。毒,通稿上有她出现在现场的图片,还摆上她憔悴的面容,言辞凿凿说她和前男友破镜重圆、聚众吸。毒,更有些八卦小报、娱乐论坛连聚众群P的不堪字眼都写了出来。

事后她公布尿检报告,公众不信,说她动了手脚;她想调酒吧监控作证,当天的监控却突然坏了;她发律师函给造谣的媒体,舆论更加汹涌,说她寡廉鲜耻钻法律漏洞——就像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陷害,猝不及防把她推入深渊。

姜之舟雇人调查过一段时间,查过对家,也把温洵的狐朋狗友全部盘查了一遍,毫无线索。

彼时舆论汹汹,恰逢父亲病故,母亲大受打击,一病不起。姜之舟心力交瘁,无心再查,全心全意处理父亲丧事,还要照顾重病的母亲。

母亲去世后,姜之舟身心俱疲,打算息影,李泽就拿着剧本跑了出来。

之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翻身仗。

再之后,就被一场意外夺去了生命。

有时她会想,重生一遭,究竟是为了什么?

重返影坛?还是找出陷害她的人?

也许二者都是。

总有一天,她要找出那人,将这些年被迫承受的屈辱和痛苦通通还给那人,才不枉重活这一遭。

想起往事,依旧意难平,姜之舟揉了揉额角,将情情爱爱抛到脑后,收拾好情绪,去换了紧身的运动衣,开始训练。

程耳今天打算教她旋子转体——武术的基本功,跃起身体,使身体横成一条直线旋在空中,三百六十度转动身体——难度高但做出来的画面好看,是程耳最爱设计的动作之一。

姜之舟当年第一次学时,足足练了一个星期才掌握。

如今她只用了一个小时训练,形成肌肉记忆后,轻飘飘越向空中,做了个两周的转体,稳稳落地。

有舞蹈功底加成,她做出来的每一个动作行云流水般轻盈飘逸,兼具美感与力量,看起来十分养眼,引得影棚工作人员齐声喝彩。

不少人掏出手机拍了小视频,宣发组的工作人员连忙强调再三,不要把视频随便发到网上,这些物料啊那些物料都是不能曝光的。

工作人员签了保密协议,不敢不从。

江清梦晚一个星期进组,很多动作尚未学习。程耳见姜之舟基础功扎实,又是女性,就让她去指导,他在一旁辅助。

姜之舟本打算拒绝,察觉了对江清梦的心思,今后怕是再无法坦然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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