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清梦不同,星源是被骂上去的。
星源娱乐转发了江清梦的微博,底下是气势汹汹的粉丝评论:
“一天到晚就TM只知道转发转发,干点人事吧!”
“废物!反黑反黑!听到了吗?反黑会不会(微笑脸)”
“nsl(微笑脸)”
“能不能不要压榨她了?在她身上捞的还不够吗!非要吸干她的血?”
“不要给她接狗血剧了,接个制作班底好点的,行吗?”
“做个人吧!”
“让她休息几天?懂?”
粉丝辱骂流量艺人的公司或者工作室,是圈内常见操作,但骂上热搜的显然不多见。
姜之舟说:“你家粉丝战斗力还挺强,把公司骂上热搜了。”
江清梦睁眼,看了眼热搜,勾了勾唇角,淡声道:“应该是对家买的,不是骂上去的。”
热搜代表热度,这种对艺人有害无益的热度,极有可能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姜之舟本想问对家是谁,话到嘴边,却换了个问题。
她问:“清梦,你为什么进了娱乐圈啊?”
娱乐圈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这样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又不缺钱,何必置身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环境中?
姜之舟想到热搜评论底下的恶言恶语,竟有些心疼。
她也曾遭受过网络暴力,知道那些陌生人的言语能有多伤人。
江清梦揉了揉眉心,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因为挣钱多,不缺钱是一回事,想挣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姜之舟:……
好清纯不做作的回答。
回到横店,江清梦先让司机把姜之舟送回了剧组所在的酒店。
下车后,姜之舟目送江清梦的车子远去,然后回到自己房间,打算洗个澡后,痛痛快快睡一觉。
昨晚有一大半的时间在照顾小姑娘,睡得不算好。
洗完后,姜之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脑海全是江清梦的一颦一笑。
魔怔了……
姜之舟叹了一声气,摸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逛淘宝,刷微博,听音乐……转移注意力。
可无论做什么,思绪总会七拐八拐,拐回江清梦的身上。
姜之舟认命般叹口气,打开微信,找到江清梦。
江清梦的头像是一只黑色的小猫。
还挺可爱的。
姜之舟盯着看了几秒,点进江清梦的朋友圈。
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她看着空荡荡的朋友圈,思索片刻,退出当前账号,登录了从前的微信,再次找到江清梦,点进朋友圈。
用这个账号看,江清梦的朋友圈确实不再空荡荡,有内容,不多,就6条。
最新一条动态是今年二月份的,姜之舟“死”去的那个月,此后再无更新。
姜之舟一条条往下翻。
今年二月,江清梦发了一张喵咪的图片,配文“可爱”两字。
今年一月,她就发了四个字——新年快乐。
去年十二月,她发了一张电影的海报,配文“好看”两字。
去年十一月,她分享了一首歌,配文“好听”两字。
去年十月,她拍了一张雪景的照片,配文就一个“冷”字。
去年九月,她发了两个字——开心——那个月她们互相加了微信。
姜之舟点进她分享的歌曲链接,从头到尾听完,还下载了存到手机。
她又找到她分享的电影,《Fgers。ith》。
电影封面是两个女人,姜之舟一愣,目光投向题材,看见“同性”两字,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就关闭了网页。
小姑娘喜欢看同性电影?
其实……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业内人士看电影大多带着一种充电学习的心态,不限题材、取向,姜之舟不爱看这类电影,是因为有过一些不好的经历。
不过,那件事都过去八、九年了,姜之舟早已淡忘。
现在看一看,也无妨吧……
指尖在床单上敲敲打打,姜之舟眼底满是犹豫。
一分钟后,她再次打开网页,找到电影,点击播放,安静地看完整部电影。
探班之后,两人再无更多的交集。
在片场的日子忙得昏天黑地,偶尔有空闲,姜之舟更愿意去街上走一走逛一逛。
街上到处都能看见江清梦的海报、gg牌,姜之舟的目光会在有她的地方多停留几秒。
夜深人静时,姜之舟偶尔也会想,半年前,江清梦遇到了自己,为何不肯主动相认?
怨自己忘了她吗?
还是因为两人地位悬殊,怕被人说闲话,扣上一顶“攀附”的帽子?
如今两人依然是地位悬殊,姜之舟也没有攀附的念头,但会下意识避着她,不主动联系她。
明明想和她交个朋友的……
为什么要避着她?
姜之舟想起在医院同榻而眠的那个晚上,夜色中,她勾起小姑娘的一缕发丝,放在唇边亲吻,莫名地心跳加速。
奇奇怪怪的,莫名发酵的情愫,不像是对待朋友,倒像是……
再往下,姜之舟就不愿想了。
推导出的结果太过匪夷所思,她不愿相信。
历经2个半月,6月下旬,《沉冤昭雪》杀青。
剧组氛围很好,组里也大多是新人,第一次拍戏,临了舍不得分离,杀青宴上哭得泪人似的。
出道十年,姜之舟待过数个剧组,分分合合早已习以为常,实在哭不出来,只好多喝了几杯酒。
醉醺醺的何制片端起酒杯,敬姜之舟说:“星河啊,你是口袋里的锥子,迟早会露头的,相信我,你一定会红的。”
何制片不叫她小沈,改叫名字了。
换做从前,他理当喊她一声姜老师。
“茍富贵,勿相忘。茍富贵,勿相忘!”文艺的哲滕导演也端着酒杯敬姜之舟。
姜之舟回敬他们二位。
多喝了几杯后,姜之舟有了几分醉意。
她拍了拍脑袋,心说这身体真的不行,前世的她是千杯不醉,酒席上几乎没人能把她喝倒。
她和在座的人打了声招呼,起身离开宴席,打算出去吹吹风,散散酒意。
走在路上,手机铃声响起。
姜之舟接起:“你好?”
“星河,是我,清梦。”电话那头传来江清梦温柔的声线,仿若席间的酒,可以醉人。
“清梦?”姜之舟低声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忽然轻轻笑一声,“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这两个月,谁也没主动联系谁,同榻而眠一个晚上后,两人的关系不但没拉进,还比从前更像陌生人。
这话隐隐含了一丝怨,电话那头的江清梦,沉默片刻,轻声道:“你呢,你不是也没主动给我打电话?”
姜之舟喝了酒,思绪有些混沌,心中五味陈杂,夹杂着欣喜、埋怨、酸涩,不知如何答复。
一时无人说话,安静地能听清彼此的呼吸声。
姜之舟倚靠在酒店的墙上,脚尖在地上打转,听着电话里江清梦的呼吸声,想到了在医院的那个晚上,江清梦躺在她怀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又酥又痒……
半晌,电话那头的江清梦轻叹了一声气,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温言开口:“你出来,我在酒店门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