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舟又问:“你今年多大?”
江清梦不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姜之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解释:“你知道的,被车撞了一下,解离性失忆,忘了很多事。”又自顾自猜测,“十九?二十?还是二十一?”
江清梦默了片刻,回答说:“二十,还差两个月,满二十周岁。”
姜之舟点了点头。
比自己小了七岁,还真是个小姑娘。
她像小姑娘这般大时,吃了苦头,也喜欢咬牙忍着,有人过来关心两句,还会把人推开,为人处世远不如小姑娘这般人情练达。
转念间,姜之舟隐约觉得这番对话有些熟悉,脑海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她未能及时捕捉,下意识晃了晃脑袋。
江清梦柔声问:“怎么了?想起什么了?”
姜之舟微微蹙眉,摇头说:“没有。”她换了一块冰块,继续替江清梦冷敷。
夜色朦胧。
两人一时无话。
江清梦望着姜之舟的眼睛,目光逐渐变得复杂。
她真的好像她,从前只是形似,如今竟是形神兼备,一颦一笑,言行举止,皆与记忆中的那人如出一辙。
姜之舟对上她的视线,情不自禁,被她的眼眸吸引。
金黄色杂糅了红棕色,琥珀一般,又透又亮,让姜之舟想到了日落的颜色。
印象中,似乎也见过这样一双琥珀色的眼眸。
究竟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遇见过这双漂亮的眼睛?
想不起来。
姜之舟移开视线,低头,揉了揉额角,沉吟了会儿,没头没脑地换了个话题:“我这两个月也在横店拍戏。”
江清梦说:“听陈琳姐说过,怎么样,还顺利吗?”
姜之舟说:“托你的福,很顺利。”
江清梦怔住。
姜之舟继续慢条斯理道:“这两个月,整个剧组都在传我带资进组,一开始我还不信,直到看见投资名单上有星源娱乐的名字,才知道我还真是带资进组。
可除了星源娱乐外,投资名单上还有一个叫何嘉的人,何嘉以个人名义投资,还指名让我当女一。
后来,我跟我们制片主任聊天的时候,得知他去找陈琳谈追加投资的时候,你也在场。
这些因素叠加在一块,我才知道我这个女一号为什么来得这么轻松。”
姜之舟说这些话时,一脸平静,没有欢喜,也没有怨怼,像再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想可能是从前的沈星河,不太愿意接受你的好意,导致你现在什么都不说,在背后默默帮助。
以后大可不必,想帮我,就大大方方地帮我,我虽然不喜欢欠人情债,但欠了别人的,总是要还的,我不想到时候找错了债主。明白吗?”
钱债易还,人情债难还。
圈内的人情债,可大可小,哪怕是天王巨星,有时为了还一笔人情债,也不得不拍一些明知是烂片的电影,以至招来故意圈钱、消费情怀、晚节不保的骂名。
江清梦听到后头,脑袋一点一点,看着姜之舟的眼睛,笑了笑,低声说:“星河,我明白了。”
见她笑得乖巧,姜之舟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手伸了出去,才发觉不太妥当
——两人关系还没亲密到这份上。
于是姜之舟只帮她把耳畔散落的发丝,拂到她耳后,说:“明白就好。”
江清梦又笑了笑,眼神有竟几分迷离,还有掩饰不住的疲倦,身子似要往前倾。
姜之舟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伸手贴上江清梦的额头。
“好烫,你发烧了,怎么不早说?”
江清梦只觉脑袋一团浆糊,思维像断了线的风筝,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浑身上下酸痛难忍,迷迷糊糊中,再难支撑,一头栽进姜之舟怀里。
姜之舟把江清梦抱在怀中,喊来片场的工作人员。
助理和工作人员一窝蜂围了过来,坐在监视器前的喝冷饮的导演,听到消息没来得及把鞋穿好,踩着一只拖鞋啪嗒啪嗒跑过来:“快送医院!快送医院!今天不拍了!不拍了!”
开玩笑,这可是星源的台柱子,真出了什么事,就算星源不剥了他的皮,也得被江清梦的粉丝抽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