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护士姐姐也对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几颗巧克力糖给他。
等人走后,温淮骋的笑容淡去,脸上只剩下落寞。
他摸出手机,打开了微信,置顶仍然是苏未屿,但消息却停留在苏未屿走的那天。
温淮骋一点点往上划,看两个人之前的聊天记录,不过更多时候他们习惯了直接打语音和视频,文字的内容反而并不多。
翻完一轮后,他仰头靠着后面的墙,看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出神。
他不知道为什么苏未屿突然要走,明明在他去B市前还好好的,他明明只是离开了几天,再回来,他的小蜗牛却不见了。
温淮骋擡起手从领口里摸出苏未屿送他的那条项链,看着上面的玫瑰,觉得眼睛有些热。
高考结束后,温淮骋一个人去了海边,跟着渔民出了趟海。
他在没有信号的海面上给苏未屿打电话,当然是打不通的,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打,他想让苏未屿听一听海风。他甚至跟着渔民们上了一座小岛,小岛很小,从岛的这一边到岛的那一边,只要步行十分钟。
温淮骋站在岛上望向远处,海的边缘被天色模糊,他想假如闭上眼睛,再睁开,会不会就能看到属于他的那个小岛。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真的可以成为一阵风,去到那座孤独的小岛上。
录取消息出来后,江凯明和陈述约着温淮骋一起去之前去过的烧烤摊聚餐,一起来的还有单月和孙袅袅。
江凯明和单月考了Z大,陈述和孙袅袅则去了B市的一所理工大学。
几个人聊天聊地,就着烧烤干掉了一整箱啤酒,到最后喝多了,话题也开始没了顾及,江凯明大着舌头,伸手搭在温淮骋肩膀上:“你说,屿哥到底去哪了呀?他也太不够意思了,说走就走,连个口信都不留,电话也一直关机,微信也不回的……唔,你干嘛捂我嘴啊。”
陈述一个手掌盖住江凯明的嘴巴把他从温淮骋身上扒拉下来:“你可闭嘴吧。”说完瞥向温淮骋的脸,见他神色不变才松了口气。
江凯明挣开陈述的手:“怎么了,问问还不行,那他也是咱们的朋友啊,问问怎么了。”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又喝了口,“我就是想不通,你们俩这算啥啊,就这么分了?你多喜欢他啊,他怎么舍得走啊?”
陈述看他都说出来了,也不再让他闭嘴了,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沉默地喝酒。
单月和孙袅袅互相对视一眼,也都不说话,但眼圈都有些红。
温淮骋也有些醉了,他脸色有些红,眼睛已经有些失焦,几个人几乎要以为他其实根本没听清江凯明问了什么。
“没分。他会回来的。”温淮骋茫然地看着远处的路灯杆子,对几个人说。
江凯明从脚边的啤酒箱里拿出最后一瓶酒撬开后给几个人的杯子都倒满:“算了,喝酒吧。”
单月第一个拿起酒杯,举到温淮骋面前:“他会回来的,他那么喜欢你。”
是啊,他一定会回来的。
温淮骋举起酒杯,一干而尽。
回去的路上,温淮骋已经彻底醉了,陈述想送他回家,他却只是蹲在路灯下不走,陈述没了办法,只好骗他说带他去找苏未屿。
温淮骋擡起头,眯朦着眼睛看着陈述,迟疑地点了点头。
陈述和孙袅袅一人一边把温淮骋带上出租车后排,陈述刚要说温淮骋家的地址,就被温淮骋打断了。
“去知安巷。”说完他皱着眉头靠着座椅闭上眼睛。
陈述叹了口气,只好听他的让司机开到知安巷。
到了知安巷后,温淮骋说什么也不让陈述和孙袅袅再跟着,一个人往巷子里面走去,他走得很慢,但步子还算稳当,陈述和孙袅袅到底还是担心,只得远远跟着他走,直到看到他在一座老公寓楼下摸出钥匙进去,两个人才松了口气离开。
温淮骋进了楼道后,摸着黑上了楼,等到了苏未屿家的门前时,他额头抵着门站了好一会儿,才摸到钥匙开了门。
这是苏未屿离开后他第一次来这里。
好像只要不来,他就可以当做苏未屿只是躲进了自己的高墙里,并没有真正离开,去到他看不见摸不到的地方。
屋子里很静,因为前段时间下了许久的雨,屋子又许久没人打理,这会儿屋内混杂着一丝潮湿的霉朽气和灰尘味儿。
温淮骋在墙上摸到开关,开了灯。
乍然亮起的灯让他有些不适地眨了眨眼,他反手关上门,走到苏未屿的卧室里。
卧室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连床铺都还依旧铺着,只是这会儿已经潮得睡不了人了。
但温淮骋不在乎,他打开衣柜,看到里面熟悉的旧衣服,擡手捂住了眼睛。
指间泛起潮意,他张口喘了几口气,抹了抹眼睛。
他把旧衣服一件件叠了起来,又把床上的被子收起来换上凉席,然后在躺上睡了一晚上。
九月B大开学,温淮骋带着苏未屿的一套旧睡衣上了去B市的高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