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骋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等考完试再找他问问,这两天他应该是想一个人待着。”
江凯明只好长叹一口气,没有陈述和他拌嘴下菜,他这饭吃得都没那么香了。
“该不会是和他的小女友吵架了吧?”江凯明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简直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源头。
温淮骋看傻孩子似的看了江凯明一眼:“让他听见“小女友”三个字,他非追着你跑操场两圈。”
“应该不是,我昨天还看见他和孙袅袅一起去灌水来着。”苏未屿咽下一口米饭说。
江凯明顿时又蔫了回去,低头扒饭不再说话。
晚上回去以后,苏未屿打开了床头柜最。最近为了补习英语,苏未屿周末和晚上都不怎么去做兼职了,而自从习惯了和温淮骋他们一起吃饭以后,每天吃饭的花销也几乎是以前的两倍,这近一个月下来,多少让他有点入不敷出了。
他打开手机又看了眼支付宝和微信的余额,也已经所剩不多,他翻了翻日历,决定等考完试后还是得再重新找几份稳定点的兼职。
正这么想着,突然打进来一个陌生号码。
苏未屿第一下以为是什么广告电话,顺手一划就挂了,没想到那人还不放弃,又打了过来。苏未屿握着手机走到窗前,按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边有些杂音,但却无人回应。
苏未屿皱起眉,又问了一句:“喂?打错电话了吗?”
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压抑又沉厚的喘息声,紧接着传来一句沙哑的男声:“小屿……”
那声音一瞬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窜进苏未屿的耳朵里,吓得他甚至来不及挂断就把手机往床上一扔。
是那个人。
苏未屿一瞬间觉得一阵呕吐欲涌上喉咙,他想跑到厕所水池边去吐,却发现自己根本迈不出步子,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摔在床上的手机仍然向外传出那个男人喑哑而下流的声音,夹杂着恶心的喘息声和摩擦声,一次又一次地喊着苏未屿的名字。
冷汗只一瞬间就铺满了苏未屿的后背,他的手紧紧撑在身后的窗台上,支撑着身体不因为僵硬而摔在地上,指尖因为过分用力而发白,他唇角微微颤抖着,想要发出声音怒斥电话里的那个人,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随着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不堪,苏未屿终于忍受不住似的,迈开步子往床边走,在摔倒在床边时,他第一次庆幸房间的窄小,让他不至于扑空摔在地板上,他战栗着把手伸向手机,狠狠按下了挂断键,然后迅速关机,再把手机甩到床底,好似这样,就能获得更多的安全感。
他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把头埋进柔软的布里,然而这仍然无法阻止回忆的再现。那些黑色的回忆如潮水般涌进脑子里,他甚至仿佛又看到了男人挂着伪善的笑容,狰狞着一步又一步向他走来。
他伸手摸向枕头,却没有摸到那把匕首,是了,那天为了不吓到温淮骋,他把刀锁起来了。想到温淮骋,他的呼吸稍微平缓了一瞬,他摸索着伸向抽屉,却并没有去找那把小刀,而是摸到了那个存放着与温淮骋有关的小物件的盒子。
他单手掀开盖子,从里面摸到了一颗前不久刚放进去的奶糖,然后迅速收回手,在被窝里拆开糖纸,把糖囫囵塞进嘴里。
香甜的牛奶味一下子弥漫在口腔里,他的脑子里一下子变成白茫茫一片,就像一片纯白的牛奶海洋,再一眨眼,又是温淮骋穿着白色衬衫在阳光下抱着小猫的样子。
从前他借红色的血来回忆死去的苏朝逸,向一个死人寻求不存在的安全感,用疼痛掩盖疼痛,而现在,借着一颗糖,他在向他心里的那个人无声呼救,借着一个阳光下的片段,躲过黑色的激流。